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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夫表现一直很直白,小酒馆里听到他们的话,夜访谈生意定价,渡头要定金,唯恐他们反悔不走……每一步都发自内心,船夫是真心实意想做这笔生意,为了多拿赏银,甚至愿意被范灵修为难。
崔俣对自己观察力相当自信,真心想做生意还是装模作样做局谋财,动作神态,微表情习惯用词,样样大不同,他不至于连这点真假都辨不出来。
船夫态度突然转变,就在刚刚,说起河帮规矩,‘夜起长灯’的时候。
夜起长灯……
难道河里刚刚有亮光?
崔俣条件反射的转头看杨暄。
舱内空间小,两人坐在一起,没法保持距离,是以靠的很近,崔俣一紧绷,杨暄就察觉到了,心内思绪急转,几乎也是瞬间,他想明白了崔俣在担心什么。
只是……他虽目力极好,从船舱往外看视野却有限,他刚刚什么也没看到。
他朝崔俣微微摇了摇头。
崔俣垂头沉吟。夜起长灯……是什么?遇到了又如何?
思索片刻,他身体往外挪:“阿丑……”就像要跟小老虎玩,他探出身子,抱住阿丑,挠着它的下巴逗。
小老虎十分配合,“嗷嗷喵喵”又是撒娇又是闹小脾气不肯过去,好像抱怨刚刚主人没理它。
“乖啊……”崔俣顺势身子又探出些许,借着月光,小心打量船夫神色。
今晚月色太给力,哪怕崔俣没有武功,目力不怎么样,也能清楚看到船夫眼珠子乱转的慌乱眼神……很快,船夫和弟弟悄悄对视了两眼,互相微不可察的朝对方点了点头,好像下了某种决心。心横之下,二人眼神变的凶狠,并且开始不着痕迹的往蓝桥身边几个大包袱上滑。视线掠过范灵修露出船舱,月色掩映下更显华丽高端的衣角时,特别贪婪。
这是想……谋财?
崔俣心思急转。这两兄弟急着用钱,所以才不顾危险做私单,船行至此,他们只给了一半订金,如果不想送他们往前到目的地,两兄弟拿不到钱。
不想再送,又想要钱,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杀人劫财!
二对五,这两兄弟敢下这个横心,大约仗着水性好,天时地利都有,船客一行又都是年岁不大的少年,估计没什么力气……再有,就是那个‘夜起长灯’。
崔俣眼梢微敛,眸底思绪涌动。
杨暄会武,悄无声息的把这两人干掉很简单,可这样一来,怎么和范灵修谢丛解释?杨暄的身份,必须严格保密,不允许任何一点泄露可能。
不靠杨暄,那自己带上蓝桥范灵修谢丛上?四对二,可能赢,也可能输,不管怎么样,都会引起特别大的动静。以船夫二人表现,崔俣猜,他们大概看到了什么,动静一大,引来别人,更不一定安全。
顺从求饶?不可能。别说骄傲如杨暄,就是他崔俣,只要不是自愿,任何人也别想让他俯首。
怎么办呢……
小老虎发出“喵喵”的粘人轻唤,尾音都带了颤,腻的人心怜。
桨橹浅轻,几乎激不起水花,乌篷船更加靠近岸边,有大石树草掩映,更难让人察觉。
崔俣忽然想起曾在鬼谷子里看过的‘陈平脱衣消灾’的故事。
也是同样处境,陈平借由‘天气好热’,一件件把身上衣服脱光,让船夫看到他身无余财,杀了也得不到好处,就此安全。
现下,船夫兄弟明显是要谋财,但杀人是个力气活,如果能悄悄把所有钱拿到了……杀人太费事,他们之间又没什么血海深仇,难道不能免?
如果这样仍然要杀,证明‘夜起长灯’太吓人,形势更加严峻,他们得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
无论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一切只有走着瞧!
只是……崔俣看了看水面,今天天气也一点也不热,水上还偏凉,以热解衣理由不好,也太奇怪,范灵修谢丛不配合怎么办?
眼睛轻眨两下,修长眉梢挑起,崔俣眸底含笑,有了。
他倒是要看看,今夜碰到的,是个什么局!
“范兄你且饶了船夫罢,一边干活一边讨好少爷你,人家也不容易。”崔俣唇角含笑,双目清澈,熠熠生辉,“枯坐无聊,不如我们玩个游戏。”
气氛突然变的安静冷肃,范灵修谢丛并非没察觉出来,心底不免惴惴,现在看崔俣如此镇定,优雅谦和仿若以往,一个个都静下心来。
不知何时起,崔俣已然成了小团体里的定海神针,有了他,就有了主心骨,他不怕,他们自然也不怕。
范灵修也挑眉笑了:“哦?崔六想玩什么?先好说,吃喝玩乐,少爷可是个中好手,无趣的少爷都不愿意玩。”
崔俣目光微闪,一一滑过杨暄范灵修谢丛,唇角笑容透着狡黠:“玩一个很有趣的,‘我有你没有’的游戏。”
“我有你没有?”范良修相当捧场,急问,“怎么说?”
谢丛歪头看崔俣,也是一脸好奇。
就连杨暄,心神也从戒备中分出一丝,扫了眼崔俣。
“很简单,”崔俣伸出一只手,五指张开,微笑道,“我们轮流,说一件自己做过,别人没做过的事。比如,我说我擅厨,差点用一碗红烧肉勾了一个和尚还俗,你们谁有同样经历,就和我一样,五指全伸着,如果没有,就收回一根手指,大家轮流,谁的手最先握成拳,谁这轮就输了。”
范灵修反应了下,立刻抚掌道:“这个好玩!少爷都听没过!”
谢丛则问:“输了有罚么?”
“自然。”崔俣面上微笑和暖,如沐春风,“这个游戏玩起来很快,我让蓝桥计数,谁输到第二回,就罚……脱一件衣裳。”
范灵修登时双手环胸:“崔六你好坏!”随后又撒开手,叉腰大笑,“不过我喜欢!”
谢丛有些犹豫:“脱……衣服啊……”是不是有点有辱斯文?
“原来谢书呆怕输啊!”范灵修不遗余力笑话他,还意味深工撞了撞他的肩,怪笑道,“又不是大姑娘,怕甚?我可是知道,你们世家其实也是荤素不忌的,难道上青楼做耍,你们也要顾着斯文体面,不脱衣服么?”
谢丛脸发红:“才不是!我才没有去过青,青,青——”
“好好好你没去过,”范灵修敷衍的特别不走心,“这种比脑子的游戏你都怕输,要不要给你个特权,最多扒到亵裤?”
谢丛更不高兴:“我才不会输!”又不是耍骰子推牌九,比脑子,他怎么可能会输给范灵修!
“那就来耍呀——”范灵修眨着眼,笑的可贱。
这边两个斗嘴,那边杨暄看着崔俣,眸底墨色沉浮:“你确定?”
“你怕?”崔俣视线从上到下,缓缓扫过杨暄,莫非熊孩子未长成,现在略有自卑?
随着崔俣目光移动,杨暄忽觉喉咙干渴。
皇室其实最没节操,杨暄从小到大,见识到的东西太多太多,又因自小战场磨练成长,各种荤话污糟事早看听习惯了,这具身体虽然正值成长年龄抽条显瘦,其实很结实,十一岁就出了精,害臊自卑,那是什么玩意儿?
比起他,面前这个细皮嫩肉的好看兔子,恐怕才是长的‘精细’的那一种吧!
说起来……他倒是没见过这种好看少年衣服底下长什么样,会不会……也很好看?
感觉到杨暄目光朝自己下三路走,崔俣手一抖,差点把小老虎扔过去,这熊孩子看哪呢!小小年纪就这么流氓,长大了如何是好!他可不希望未来的一国之君是个色胚!
必须扳过来!必须调|教!
不过这都是后话,现在,先把眼前的局过了再说。
“怎么样,敢不敢玩?”崔俣斜了杨暄一眼,一下一下摸着小老虎的毛,微笑问范灵修谢丛。
“玩!”
“好。”
二人表态同意,崔俣扭头指挥蓝桥:“蓝色包袱里有纸笔,找出来帮我们记录。”
“是!”虽然玩不了游戏,但一听就很有趣,蓝桥非常积极的翻出蓝色包袱,打开。
崔俣与杨暄目光再次默契撞上,视线移开时,不约而同的,一人盯一个船夫,注意着二人细微神情变化。
“来来我先来说一个!”范灵修率先举手,眼珠子一转,“我看到过姑娘洗澡!”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