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印正在跟玉兰聊着,园中突然起了一阵狂风,瞬间飞沙走石。玉兰吓得紧紧偎在她的身边,远处站着的老鼠仆也吓得抱头蹲在地上。
风劲儿迅速拧成一股旋风,在不远处旋转着。青印放眼望去,见是途陌所去的方向,心中一沉,紧张得站了起来。
只见那旋风迅速移动,朝着围墙的方向旋去,转眼间越过围墙,不知卷到哪里去了。
青印心中惊疑。难道是陌途遇到危险,逃出府去了?
却听旁边沙沙一阵叶响,黑猫自花草间慢腾腾地走了出来,蹒跚着脚步挪到青印脚边,竟像是没有力气跃到她怀中。
青印急忙伸手将他抱了起来。手接触到他的脚掌肉垫,只觉得分外冰冷,像是在冰面上走过一样。心中惊疑不定,忙用手握住他的脚爪帮他暖着。摸索的间隙,觉得手触到一片湿透的皮毛。
低眼一看,手心沾染了一片腥红。
他受伤了。她的脸色发白,刚想问他伤的怎样,却见一人从石径上快步走来,正是董知府。
袖子一掩,将血迹藏了起来。
董知府走到近前,看一眼青印,再看一眼玉兰,眼神含着阴鸷之气,问道:“方才起了一阵怪风,没有惊扰到印仙人吧?”
青印道:“一阵风而已,无碍。只是这风有几分怪异。”
董知府原本是来探她口风,见她反倒先说破了,倒愣了一下。道:“是怪异的紧。不知印仙人是否看出那风是什么来头?”
青印笑了:“树欲静而风不止。风的性情最无定性,谁能说的出源头?”
她的这句话完全是随意扯句子应付,不料董知府偏偏觉得话中的“树”字十分刺耳,脸色愈加难看了。
这时董展初怀抱着隐儿急匆匆赶来,人未跑近就一路喊着:“印仙人,印仙人,您没事吧?”
跑的近了,一眼看到董知府也在,脚步一顿,神态也晦涩起来。董知府瞥了儿子一眼,哼了一声。
倒是董展初怀中的隐儿,正是呀呀学语的时候,看到董知府,小胖手儿朝他一扎撒,小嘴巴一咧,奶声奶气地叫道:“爷爷。”
董知府瞬间动容。不由地向前走了一步,伸出两手来,像是想抱一下隐儿。手要接触到孩子时却僵住了。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幻了几下,终是收回手去,转身离开。
董知府这片刻的神态变化落在了青印眼中。看来,董知府真的是隐儿的亲爷爷,只是迫于某种原因,又不愿救隐儿。
虎毒不食子。是什么原因,会让祖父宁愿放弃孙儿的生命?青印想不出。若有一丝人性,就会像董展初这样不顾一切地想救孩子。
除非,此人已无一丝人性。
董展初的关切的问话声传来:“印仙人,刚刚没有受惊吧?”
“没事。”
“那就好,法坛设置的地点可有选定?”
青印急着回去察看陌途的伤势,随意说道:“就在这凉亭之中吧。你着人按着道家规矩架起法坛,明日开始做法,拷问鬼神,或许能得避祸之法。”
“拷问鬼神?!”这霸气的话将董展初颇是震了一震。
“速速去准备吧。我累了,要回房歇息一下。”
“是,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玉兰见他走到哪儿都抱着隐儿,心中不忍,上前道:“公子,我帮您抱着隐儿。”
董展初犹豫了一下。青印在一旁道:“让玉兰抱着吧。”
有印仙人点头,他便放心了。郑重将隐儿交到玉兰的手中,顿了一顿,叮嘱道:“请姑娘抱着他跟在我身边,不要远离。还有,好好抱着他,切不可放到地上。”
这话说的很是奇怪。
玉兰问道:“为何?”
董展初神色闪烁:“以后再跟姑娘解释。”
玉兰也识趣地没有问下去。只是喜爱地逗着怀中的隐儿。隐儿倒不认生,任由她抱着,一逗就笑。
董展初领着玉兰,转身匆匆离开。
突然地,青印觉得身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一种被窥视的寒意。抬头,向离开的几个人的方向看了看。
直觉的,感到有一对眼睛从这个方向盯着她。可是这个方向只有向远处走去的董展初和抱着孩子的玉兰,并无其他人。而且他们都是背朝着她的。
最终,目光落在董展初的背影上。 像是董展初的背脊生了眼睛,在盯着她一般。
可是一个人的背后怎么能生眼睛呢?青印甩了甩头,甩开这瞬间的奇怪感觉,急匆匆地抱着陌途赶回客房。
回到房中,将黑猫放在床上,苍白着脸问道:“陌途,你伤在哪里了?”
他趴着闷闷道:“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