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静静的没有人说话,四周环绕着阴森森的气氛。
落葵开口求道:“我跟青印不敢去那院子里拿小姐的东西,你们帮帮忙……”
此言一出,众人哄的一声,四散逃去。半夜三更到个荒院子里拿死人遗物,不光是吓死的问题,说不定还会招鬼撞邪,谁敢去?!
落葵正急得要掉下泪来,却见有一名个子不高、身材健壮的年青家仆留了下来。满怀希翼地拉住了他的胳膊,问道:“东子,你可能帮我们?”
东子点头道:“小姐为人心地善良,就算是变鬼,想来也不会为难小人。小人这就去替姑娘把东西都搬来。”落葵千恩万谢。
东子个子虽小,力气却大,在荒院和紫珠园之间奔波了十几个来回,终于把小姐的所有用具全搬回来了,跑得一身大汗。放下最后一张花凳,道:“我就说小姐良善,不会惊吓小人,我这不是平平安安的,什么怪事也没看到吗。做人只要心中无愧,便不怕怪力乱神。”说罢,告辞离开。
东子的一番话,却惹得落葵神色郁郁的。直到青印唤她,才打起精神,把林亦染的遗物一样样擦掉灰尘,摆回原处。
两个女孩子忙了大半宿,终于做完了。夫人却不见回来。两人相依偎着坐在门口台阶上,昏沉睡着。不知过了多久,青印略略清醒了些,只觉香风扑面,便知是朱氏回来了。她紧闭了眼睛一动不敢动。
朱氏在两个女孩子面前站了一站,也没有惊扰她们,径自进了屋,脚底柔软,没有发现半点声音。及至门被合上,青印才敢睁开眼睛。只见月钩沉于天际,快要落下了。
次日,阳光洒进林府的院落,处处显得美丽祥和,昨晚的事件带来的阴森诡异之气悄然散去,仿佛从未发生过。朱氏用着过世的前任夫人的被褥和妆奁(lian),毫不忌讳,神态间十分自然。晨起进去伺候的青印和落葵,起先别扭了一阵子,很快也就适应了。
落葵刚镇定些,忽然发觉墙上多出了一幅美人图,抬头一看,不由地发出一声惊呼,脸都白了。朱氏问道:“落葵,画好看吗?”
落葵低下头,腿微微发抖,低声答道:“好看。”
青印也抬头看去,见画中画了一个白衣美人儿站在芭蕉树下,容貌端丽,神态温婉,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她怀中还抱着的一只雪白的貂儿,情境十分温馨。
画中人如此美妙,不知落葵到底哆嗦个什么?
却听朱氏又问:“落葵,你可还认得她?”
落葵眼泪几乎都出来了,头都不敢抬一下,道:“认得,是小姐。”
“原来你还记得她啊。”朱氏悠悠吐出这句话,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落葵,眼神寒栗。旋即又笑了,道:“我在小姐的杂物中找到这幅画。这还是当年她在闺中时,老爷画的她呢。小姐她,一直把这幅画珍藏着。”
林梓枫却不这么觉得。一大清早,就闯进了屋里来。看到墙上挂着的林亦染画像,脸色愈加难看。
朱氏正坐在铜镜前,由落葵梳理着长长的乌发。
林梓枫的脸映在镜子里,微微变形扭曲。朱氏也没有回头,只对着镜中他的影像嫣然一笑。问道:“相公脸上的伤好些了吗?”
伤?林梓枫愣了一愣,才记起前几日她曾用指甲划伤他的脸颊。本就是一道没出血的红印子,两天过去,已是看不太出来,只是这两天一直痒的厉害。
此刻他可没心思谈论这点小事。环视四周,熟悉的用品和饰物,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压抑着怒火,沉声问道:“朱砂,你到底瞎闹腾些什么!”
朱氏挑了挑眉,道:“相公不要多想,只是朱砂自小伺候小姐多年,情感深厚,昨夜忽觉心中想念,搬了旧物回来,聊作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