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惊呆了,哪里能回答,巡抚大人又道:“今夕是何年?”
“公元……2016年,丙申年……”
叶舒小心翼翼回答,还挪了挪身子,让巡抚大人翻了个身。
“一百五十年了啊,当今圣上是何人?”
巡抚大人追问,黑乎乎的棺材中,叶舒也看不清他的脸,只感觉他跟活了一样。
“当今圣上是汉人,大清亡了。”
叶舒小声道,话一说完,巡抚大人猛地坐起:“什么?大清亡了?”
“对,不过国土还在汉人手中,洋鬼子被打跑了。”
叶舒稳下神来捂住脖子回答,有理智的僵尸他可不怕,自己被咬了都没死,巡抚大人显然没有下狠手,只不过是要吸口血回回气儿。
巡抚大人陷入了沉默,又看了看外面混乱的战局,再次躺下了。
“神灵教如约而至,汉人治国多少年了?为何还没剿灭神灵教?”
巡抚大人一副质问的口吻,叶舒不得不耐心地跟他讲解如今的世道,可惜以巡抚大人的晚清智商并不能完全理解,听得迷茫。
“你莫要说了,我心脏绞痛,南洋的痋虫要钻出来了,此乃痋王,一出世必定祸害无穷,我要过继到你体内继续镇压,你张开嘴。”
啥?
叶舒赶紧咬住嘴,哪里敢张开。巡抚大人看他如此不由急道:“你这小娃为何不听话?本官忍受了一百五十年的折磨,全为世人着想,国之大义,你岂能畏缩?”
叶舒捂住嘴含糊道:“大人,我听说你是贪官啊,你说国之大义叫我如何相信。”
巡抚大人哑然片刻,解释道:“贪与廉并不对立,长江水清,黄河水浊,长江在流,黄河也在流。古人云,圣人出,黄河清,可黄河什么时候清过?长江之水灌溉了数省之田地,黄河之水也灌溉了数省之田地,难道因为黄河水浊,就要把它废了吗?”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叶舒歪了歪嘴,干巴巴道:“敢情您还真是为国为民啊。”
“本官从政二十一年,也曾清廉过,但为官并非易事,官要吃饱肉,才肯喂民饭。同治六年,本官出任两广巡抚,所经之处,无不哀鸿遍野,民不聊生。朝廷的救济粮只能救五万人,但若换成马饲料却能救十万人,米饭为长江,饲料为黄河,你说我怎么选?”
巡抚大人竟陷入了哲学思考当中,紧紧盯着叶舒。叶舒挠挠头道:“好,我信你了,但你把痋王给我,不是要我死吗?”
“非也,西南之地,素来邪术横行,本官出任巡抚,早有准备,请了茅山高人为我做法。神灵教不知内情,以我躯体饲养痋王,正中我计。而今痋王早已戾气耗尽,只需为其找一个主人便不会为恶。”
巡抚大人越说越嘶哑,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叶舒还要多问问,巡抚大人忽地伸手抓住叶舒的***一揪,痛得叶舒张口大呼。
就在这一刻,巡抚大人猛地张开嘴巴,一道金光冲出,瞬息间冲入了叶舒的喉咙。
叶舒猛烈咳嗦起来,摸摸喉咙,并无异样,那金色痋王已经进入了他的体内。
“你莫要惊慌,若有空闲,可寻茅山高人传你道法,控制痋王为你所用。”
巡抚大人说完,轻轻叹了口气:“大清亡了,我也该长眠了,希望汉人治国能有进步吧。”
他一脚将叶舒踹了出去,顺便道:“帮本官盖上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