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晟的脸冷着,“母后对朕有大恩,从来敬重。”
“听闻太后近些年来身子不好。”他对宫中事了如指掌。
没出声。
“想她正当壮年便满身病痛,许是老天开眼,人不可诛,天却可诛。”紧紧咬着后牙,眼神像刀子刺向玄晟。
原本是玄晟要奚落他,却被逼的哑口无言,败退一般慢慢向后退了一步,转身朝着座位走去。
……
神明台殿内明亮。
慕容漪坐在床边的小椅子上与玄仪说话,问清了江南变故,心中更是忧虑。
玄仪说官差赶去援助那夜,卫征是随玄宣走了的,今日见了卫征,那岂不是……
手中死死掐着手绢,殿内只他两人,这话不可叫旁人听见,呼吸慢慢急促起来,“六王爷。”闷声叫道。
玄仪躺在床上,却也不知慕容漪此时来此问这些话做什么,看她的样子才稍稍紧张起来,“出什么事了。”问道
“我……我见着卫将军了。”抬起头来,惊慌的看着他。
听言愣住,忙问道:“在什么地方。”
咽口唾沫道:“我才去给皇上送汤,在殿外等候见了卫将军头破血流,被侍卫从乾清宫架了出来。”
他心中也慌起来,“你是不是看错了,从未听到消息说皇上擒了卫将军。”他希望是看错了,只盼着玄宣能逃出生天。
“我并不认得卫将军,也未见到过,是梁翠所说。”回道。
不管是不是,玄仪都坐不住了,“快,扶我起来。”双手抬着有伤的腿,从床上下来。
慕容漪随着扶他,“你腿伤未愈,不如我去。”
“不,我去。”一口说道,将鞋子套上,拿起梁寇为他准备的拐杖站起身来。
一边扶着他,而心中拿不下主意,问道:“那人真会是四爷?”
玄仪没做声,慕容漪拉着他到门口,将门推开,梁翠也到身旁扶着。
……
乾清宫内殿。
玄晟被玄宣逼的说不出话来,便到一旁坐着去了。
而此时玄宣已占了上风,这三年他虽人在民间,而对朝中诸事却十分关注,玄晟手下哪些人做了什么事情,他都知道。
尤其是当年极力拥护玄晟的慕容宰相。
情绪平静了下来,现在他已经败了,自己死不足惜,却又连累旁人,可造成今日局面的皆是因为玄晟,他不好过,也不会让他的死敌好过。
“三哥。”阴阳怪气的叫道。
从前他也叫玄晟三哥,而从见面到现在这还是第一声。
为君王三宫六院,他三哥不喜欢原配正房,这些年只听说盛宠卫征的妹子,再有就是慕容瑾的二女儿慕容漪了。
都是懂情之人,又都是男人,便知道什么最能剜肉心痛。
玄晟抬起眼睛来。
“听闻三哥新得了一位皇妃,气质动人十分聪慧,很得皇兄喜欢。”慢慢道。
没做声。
“皇兄有左膀右臂,臣弟知道,皇兄最是器重慕容宰相,毕竟宰相大人助皇兄成今日大业功不可没,自然亲上加亲最好。”接着道。
他说这些无用的,方才提了恩肃,现在又提慕容瑾,到底是何居心,莫非是想痛快痛快嘴?那便随他,便没理会。
到现在却不知叫他来身边是做什么了,“你我无话可说,孰是孰非到今日不必分辨了,大局已定,朕会为你留个全尸,日后入皇家陵墓。”想呼一口气却都无力。
“不,臣弟有话要说,三哥要听我说完。”笑的阴险,若不将这事与他说明,恐怕皇家血脉会遭外人玷污,怎容卑贱之躯扰乱皇室呢。
玄晟稳稳的呼吸着,等着他的下话。
“臣弟在外也听闻慕容宰相的二千金一直在江南养着,那时皇兄派六弟到江南,臣弟却见六弟不辞劳累到乡野之间去寻一位女子,臣弟只是关心兄弟,便派人查访,三哥可知臣弟查到了什么?”笑面虎一般看向他。
倒是勾起了玄晟的好奇,接着问道:“什么?”
玄宣挺了挺身子,更加清晰的说道:“臣弟竟得知,那孤女是宰相大人的二小姐。”
听这话便觉不对了,慕容漪在玄仪去江南之前入宫,而他却在江南又寻着了一个二小姐,这怎可能。
“你是什么意思。”冷冷问道。
玄宣清淡一笑,佯装好心说道:“臣弟好心提醒皇兄一句,唯恐皇兄信错了人,不说旁的,就连父皇的随侍李总管,臣弟稍稍几句话便能将其收入麾下,而慕容宰相可是皇兄的左膀右臂,位高权重。”拉长调子。
玄晟抓在桌子上的手猛地收紧,莫非身边人都起二心不成,有些耐不住了。
“臣弟虽是皇兄的罪人,却也是刘家的子孙,望皇兄已皇家血脉为重,刘家无上尊贵,可别让外人染尽污垢。”
拍案而起,怎可听信他的话,“搬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