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王爷将我从街市上捡回来,恐怕我现在还在街上吃不饱饭呢。”自然而然的将这话提起,有些事情不可闭口不提。
都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中间他们的身份转换,而她从一个沿街乞讨的孤女,到今日地位尊贵的皇妃,全靠六王一家的帮忙。
不然哪来今日的飞黄腾达,可她心里也一直记着自己的身份,这皇宫也是她的万丈深渊。
既然她已提起,玄仪也可就势说了。
她记着恩情就是,保一个小女子平安于她来说不会是难事吧。
看看小怜,她垂着头,拉着玄仪的手一直在冒汗,玄仪用力捏了捏,抬起头来对慕容漪道:“你知道了?”
“人都在这儿了,又叫你姐夫,我还会不知吗?”平和应道。
事情还没到火烧眉毛的地步,她也不会这时就将这女孩子视为眼中钉。
“她……”玄仪顿了顿,“她对阿柔来说胜过亲妹妹,你也知她身世可怜,在这世上活得不易。”
看她黄黄的头发,身材又细,比起在宫中养尊处优的慕容漪,日子可难过多了。
“我不知。”平静回道,对于这位二小姐,慕容漪一无所知,不知她的身世,也不知她从前经受过什么。
从进宫的第一天开始,慕容漪就只知道一个名字,每每被玄晟问起都心惊肉跳,所有的回答都是她编造出来的。
在宫里的日子真是养尊处优吗,可她也是在刀尖上行走。
婆婆不待见这媳妇,她还要热脸贴着冷屁股,屡次遭人陷害,险些保不住这孩子,还差点而丢了性命。
她的辛苦不比享的福少。
这话说是冷待,玄仪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可如今是不能将小怜送出宫去的,青莲教的人行踪不定,他都回了盛京还能遇到围杀,可想见多危险。
若是这时候将小怜送出宫去,被他四哥抓着了,还不闹个天翻地覆,到时候慕容家与他都要受牵连,包括慕容漪。
耐心的说道:“我回盛京的当天晚上,下了水路,本没想着回宫的,可半路上遇到围杀,这才伤了腿。”
慕容漪低下眼睛听着,抚着肚子,这女孩子的存在,更会危害她的孩子,都是要为人母的人了,既然要了这孩子,总要为他打算着。
“青莲教人数众多,势力很大,我怕小怜出宫会落入歹人手里。”直接说道。
慕容漪还未提将她送出宫的事情,玄仪便开口说了,根本不给她机会说这话。
“青莲教的人,也未必认得她吧。”应道,抬起眼睛看向玄仪,把这定时炸弹放在身边,她是一百个不愿意,恨不能现在就将她抛到九霄云外。
转而将头低下,不必要争吵,也不想与他之间有任何利益纠缠,但从一开始,与他便是因为利益纠缠在一起。
玄仪的语气未改,缓缓问道:“你可知江南起事的是什么人?”
“谁?”抬起眸子看向他等着下话。
她也好奇那胆大包天的贼人是谁,玄晟因为他夜夜不得安睡,时常夜半惊醒。
一个深宫妇人,她不知朝堂事,可见玄晟忧心,便知不是简单之事。
“是我四哥。”微微歪头,嘴唇保持着说出最后一个字的形状,呼出一口气。
皇家人?想起玄晟在梦中叫过一声老四,她还一直纳闷这人是谁,原来是他在皇家的兄弟。
“你知,当年皇兄即位千难万难,而四哥玄宣曾是父皇属意的储君。”提起往事,玄仪的态度仍不变分毫。
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只不过父皇过世之后,那传位诏书还未颁下,太后娘娘便叫人毁了。”
“朝中众人不服皇兄即位,宰相大人一人独挡,又狠手铲除异己。”慢慢道,“话到此处,娘娘可明白了?”
也就是说,玄晟这皇帝做的名不正言不顺,大燕看上去四海升平,其实并非平定。
“嗯。”应道。
天下间哪有得天独厚的天之骄子,玄晟为了这权位,也做过伤天害理有悖道德的事情。
可她并不介意,对这些事也不关心,在她看来和现今朝中众人看来,大燕新帝,光道帝雄韬伟略,治理有方,就应当是天下之主。
“当年传言,我四哥是被皇兄处死了的,可到了江南我却见到了他,四哥当然是仇恨皇兄与太后。”
想起那晚在梁寇府中与玄宣相见,他眼中的火足以将身边人烧成灰烬,若不闹个四海翻腾,绝不会罢手的。
“当然也会仇恨宰相。”又说道。
听来,那位四爷是巴不得玄晟与他身边人反目成仇,自相残杀才痛快。
见她脸上有所动容,便就势说道:“娘娘,小妹年幼,也无攀附权贵的心思,我四哥知道阿柔与我做的事情,正要四处抓她。”
眼神恳切,他不必说出恳求的话,那眼神已经让慕容漪动摇。
可她更在意自己的孩子,她在这宫中如日中天,这女孩此时回来,有可能会坏了她的事。
再说这段日子发生许多事情,玄晟的戒心越来越重,卫征叛国,身边人又出奸细。
她深得玄晟信任,在这时候,若是知道了她本身也是一个谎言,只怕日夜与她相对,恩爱非常的丈夫会与她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