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漪宫内殿当中。
整张床都被玄晟一个人占据,慕容漪倚着床棱睡着。
昨夜里他到后半夜才睡,慕容漪就像陪床护士一样在他身边呆着,走也不让走,躺也不让躺,手被他压在脑袋下面当枕头用,挣脱不得。
天才亮起来。
慕容漪的脑袋从床棱上划下,颈椎一阵酸疼便醒了过来。
玄晟还没睡醒,翻了个身她才将手抽出,揉了揉手腕便悄悄到了门口。
这时候还早,宫里人刚开始打扫,看了眼忙着的宫人,便走到了在众人中间打点的梁翠面前。
“娘娘,这么早就起了。”梁翠笑道,一欠身。
有些尴尬呢,哪里这么早就起了,是都没好好睡。
“六王妃如何了?”问了句,昨晚慕容柔留宿在这里,不知好了没。
“昨夜陈太医为王妃开了方子,服药后好了许多,说今早就回了。”回道。
那便好,听言也就放心了些。
说话间李江便带着人到了殿前,躬身叫道:“兰妃娘娘。”
朝议的时辰早,这时候玄晟也该起了,她一笑,“本宫险些忘了,皇上还未起呢。”便与李江进了内殿。
今日玄晟睡的格外沉,该是昨日饮酒的缘故,平日里慕容漪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皇上?”坐在床边推了推他。
看他眉间皱着,便睁开了眼睛,“皇上该起了。”笑道。
总觉得那样子懵懵懂懂,不去想他的城府,看他还真有点喜欢,他皮肤白,骨骼美,尤其是眉宇间,有些像欧式的男人。
玄晟抬起手,慕容漪便扶了他起来。
他坐在床上,捏了捏鼻梁山根,精神不太好的样子。
“皇上,擦把脸。”李江从伺候的宫人手中拿来一块浸湿的锦帕递到他手中。
他抹了把脸便由宫人伺候着更衣,慕容漪跟着忙活着。
从那天早上他发了一通脾气之后,她就决定他近身的事都自己来,省的哪里弄疼了他发泄到别人身上。
从李江手中接来皇冠,便替玄晟带到了头上,他的脸色有些暗沉,“不舒服吗?”
他喘气的声音仍然沉重些,“也不知这几日是怎么了,总觉得累。”
“那,叫个太医来看看吧。”慕容漪问了句。
刚才她叫人兑了碗蜂蜜水,宫人送了来,回身拿过递给了他,他接过抿了口便放下。
面无血色,可能是血压低。
所以想给他喝点甜的,抿一口也好,玄晟连句话也没留下,便与李江往金銮殿去了。
看着他那隐藏在龙袍之中挺拔的后背,想起晚上他直挺挺在自己身上的情景脸上一红。
他的床上功夫十分精湛,做皇帝这么久定然是身经百战,体力倒是很好,只是每次结束之后都显得特别累,那就是里子虚弱的缘故了。
从她的经验来看,该是肾脏的问题,玄晟现在的身子却是该调养调养。
“等下要去给皇后请安,娘娘梳洗吧。”梁翠提醒道。
她坐在铜镜之前看着,可今日为她梳理发髻的丫头换了个人,便问了:“依良呢?”
梁翠给她画着眼睛,回道:“她挨了打心里有气,奴婢便没叫她来伺候。”
昨日是见着依良哭了,看她的样子就知脾气倔,她心里也过意不去,这些奴婢每日就够辛苦的了,还要挨着主子打骂。
可她是奴婢,慕容漪知道不能安慰太过。
“让她好好歇歇吧,以后皇上近身的事都我来做。”面带忧虑之色,不管怎么样玄晟都不会和自己动手。
“娘娘对皇上可是越来越用心了呢。”梁翠笑着应道。
越来越用心,看上去好像是这样。其实是她越来越认识到玄晟随便的一句话便就能将自己的处境缓和,虽然每次他都只留情那么一点点。
装扮好了她便与梁翠往椒房宫去,到正殿人还未来全,和皇后见了礼,又看了遍她的脸色便到一边坐着去了。
各宫妃嫔一一到场,受宠不受宠的都得多看一眼她。
被玄晟冷落了半个月,人人都盼着皇上把她给忘了,可昨日重月宴会,皇上早早就不见了踪影,今日早上就听说是从芳漪宫出来的。
当然是各个得了红眼病一样,她从进宫到现在有一个月,一直是一枝独秀。
平日里与后宫嫔妃来往又少,再者上次丽妃中毒的事与她有些牵连,宫中人本来就不待见她,有坏事与她相关自然是敌视。
她一直微微低着头,就像从前一样,那些妃嫔说什么也不在意。
“昨夜里见着那些彝族人,真是蛮夷之族,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对皇上不敬。”一位姐妹提起了话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