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南燕宫。”玄晟的双手背在背后,听着这话便迈开了步子。
等到了南燕宫宫门前,那里已经乱成了一片,太后与皇后,还有内务府管事太监,都在殿外等着。
皇上也到了,死了个不轻不重的嫔妃,这么大阵仗也够了。
等玄晟走近了才见着,就一个小宫女挡在寝殿之前,“劳烦各位公公再等等,兰妃娘娘与陈太医在里面。”
“丽妃娘娘已殁了,快放咱家进去,咱家要做确认。”那公公捏着兰花指,身后跟着几个小太监,从气势上就将她压了下去。
她也不知慕容漪在里面做什么,只是这一天慕容漪都在弄锤子剪子的,再一想起她之前给一只黄狗破过肚子,也猜到了几分。
恩肃与赵慧茹来的晚了一步,看着内务府的胡总管和一个小宫女吵得不可开交只得在后面等着了。
“姑母,侄女去叫他们让开。”赵慧茹等的有些不耐烦,她是急着快些把慕容漪发落了。
这夜里,南燕宫还是头一遭这么热闹,燕儿几个平日里伺候的宫女都不敢出声了。
“等等吧。”恩肃应道。她是觉得有趣,丽妃已死,慕容漪还带着个太医守在一具尸体边上做什么,难不成她还有回天的法术。
寝殿当中,慕容漪用小锤子终于将丽妃的脑骨砸了开,那里面的景象叫她吃了一惊,手中的锤子掉到了地上。
陈草木一直在旁边拿着手帕替她擦头上的汗珠,往丽妃的脑子里看一眼,也被吓了一跳。
“我的妈呀。”咽了口唾沫。
那脑袋当中,竟然有一个白花花,蠕动着的大肉虫。
这就是原因所在?她下不去手了,好恶心。
她想象着每日丽妃的大脑被这虫子蚕食,想象着那虫子蠕动着它肥胖的身子,每动一下丽妃的大脑当中都是翻江倒海。
难怪,她会痛的用头撞墙。
见她不敢动手,陈草木便伸手将那虫子抓了出来,那白虫子有他半条胳膊那么长,一根手指头那么粗,抓出来扔到地上,便拿刀子把它切断了。
她定了定神,接着用眼睛检查起了丽妃的大脑内部。
没有检测仪器,只能靠眼睛了,幸好那虫子还没开始咬脑子,不然就是手术成功了下半辈子也是个白痴。
“没事了。”她这才放下了心,大脑高度紧张,时间长了就会觉得累,大概有五六个小时,脑子都要炸开了。
又清了清丽妃大脑当中的淤血,便把她的头缝合了起来。
陈草木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简直是五体投地,缝的十分规整,比闺房当中绣花的小姐绣的鸳鸯还好看。
等到丽妃头上缝合完毕,慕容漪将绣花针放下,便靠着陈草木的肩休息了。
她的眼皮搭着,也不能确定自己的手术做的如何,总之搅得丽妃头疼撞墙的虫子已经取出。
既然所有人都没有办法治好丽妃的病,那么她是死是活就是她的天命。
“兰妃娘娘,真是好厉害呢。”陈草木保持着他的动作,手里还拿着那把切断虫子的刀,方才的心惊肉跳已经减少许多。
她叹了口气,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陈大人能不能打扫一下残局。”
这块地方到处是血,等下就会有人进来,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这里的血腥,至少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是她所为。
陈草木点了点头,便将丽妃抱到了床上安放好,再摸她的脉搏,较刚才强烈许多。
吐了口气,没有说任何话。
慕容漪就坐在地上,看着他跪在地上擦洗着血水,空气中弥漫着血液的腥味儿,这味道也让她觉得恶心。
片刻陈草木将地上所有的血渍擦洗干净,一切恢复了原样。
她靠着墙壁坐着,环抱着双腿,将头深深的埋下。
“娘娘,好了。”陈草木说了声,站到她面前。
丽妃刚才躺的地方摆满了还在燃烧的红烛,她躲在微弱的亮光当中,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陈大人,丽妃怎么样了。”闷闷的声音发出。
陈草木的脸上带着些笑意,“丽妃娘娘的脉象渐强。”
足够了。
“还请陈大臣把丽妃姐姐的头包扎一下。”有气无力的说着。
陈草木依言又到床边替丽妃包扎,她抬起了头,看着陈草木尽心尽力,想着如果把一个救活了死人的功劳给他,他会不会高兴。
慕容漪知道,他随遇而安,但在任何环境当中都不会掩盖他的才华,这点功劳,是她不想要的。
“陈大人,能不能对外人说,是你救回了丽妃。”抬起那张疲惫不堪的脸,烛光映在她的脸上,朝着陈草木的方向看着。
陈草木的手微微颤抖,说真的,他一直以从医为傲,虽然年纪轻轻,但到今日都不曾遇到过他治不了的病症,慕容漪的本事是他求不来的。
可这并非是他做的啊。
“娘娘说笑了,微臣只尽绵力。”将心中的微动抑制了下去。
她惨淡的一笑,“我若说是我做的,那我在这后宫当中成了什么。”现今她是皇帝的妃子,一个无才便是德的生产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