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晟下了早朝便到了御书房。
先扫视了一眼桌案之上摞着的厚厚奏章,而后坐了下来,他王冠之上的珠帘摆动,接着宫人便上了茶来,放于玄晟的手边退了出去。
李江到太医院替玄晟打听慕容漪的行踪才回,进门先见了个礼,垂着头看玄晟拿着茶碗正撇茶叶。
“说。”玄晟出了一声,便喝了口茶。
李江回道:“兰妃娘娘是往太医院去了,那时候还早,好像是找一个年轻太医,为的是丽妃娘娘的事。”
“咳。”玄晟把茶碗放下,咳了一声等着李江接着开口。
“那苏州的缎子好像是有毒,兰妃娘娘该是在查。”
此事关乎恩肃,他不想让人察觉,若是真查了出来难免落人口实,慕容漪算是机敏,即便是知道了应该也不会声张,而此事却是委屈了丽妃。
恩肃的所为他明白,不过是为了赵慧茹,而今丽妃也没事,便也想着算了。
玄晟忍不住便问了:“那太医叫什么。”
“陈草木,今儿早上太后还召了去诊脉。”李江回道。
时时处处都有个陈草木,还是个刚进宫的太医,他心里就好奇这是个什么人。
“太后身子又不好?”
自玄晟即位以后,恩肃的身子大不如前,她还是正当壮年。
“是啊,太后对太医院的太医哪个都不满意,唯独这个陈草木,听说今日还得了赏呢。”李江回禀道。
这么说来医术是不错,玄晟点了点头,他这头疼的毛病也该看看了,这段日子好像还重了些。
再看看这满桌子的奏章,玄晟开口道:“有空找他也给朕看看。”便拿起毛笔,然后先沾了沾墨,随手拿起一本奏折批阅。
又吩咐了一句:“你到老六府上,午膳时请他来,朕与兰妃要与他同用午膳。”
“那六王妃?”李江问了句。
听到六王妃这个词玄晟手中的笔顿了顿,片刻停顿后又继续,“不必。”
李江看出他有些生气,心里觉得好笑可也不敢笑,便退了出去。
旁人看玄晟只认为这位皇上严肃而严厉,可也只有从小时就在他身边的李江知道,这是个心很软的人。
李江奉旨便往六王府去了,还未进门就听见鼓声阵阵,走到门口一看,便见玄仪在耍枪。
当年在宫里玄仪还是皇子的时候,无论是书画还是刀枪,都是一顶一的好,也因他性子冷清,所以从未卷入任何争权夺势之中。
这位不速之客的不请自来让慕容柔和玄仪停了手中的活计,庭院之中一时就安静了下来。
“扰了六王六王妃了。”李江赔礼笑道,便带着身后的两个小太监进了院门。
玄仪将长枪背在身后,微微笑了笑,点头而过,而慕容柔对李江欠了欠身,可叫玄仪急了,“你有孕在身。”话里都是疼爱和责怪。
慕容柔的脸羞红了一半,在外人面前玄仪从来都不会像现在一样不管不顾,这话也能说出口去,羞得低下了头。
李江听这话才知道:“哎呦,恭喜六王六王妃了。”
这可是成婚两年了,放在旁人家中早该有个孩子,玄仪和慕容柔可是晚了些。
玄仪一笑,和慕容柔向李江道谢:“多谢李总管。”
李江笑了笑说道:“咱家奉皇上的旨意前来,皇上要请饶亲王午时与兰妃娘娘一聚。”
这是干什么,玄仪与慕容柔听言互相对视。
“我家小妹在宫中如何?”慕容柔问了句。
李江笑着回道:“兰妃娘娘的宠爱可是宫中绝无仅有啊,六王妃只管放心,皇上请王爷是为国事。”
这话还叫慕容柔放心一些。而玄仪虽然从不插手政事,但只要玄晟需要,他自然义不容辞。
“好,本王即刻就随李总管进宫。”玄仪答应道。
他也不确定玄晟是为了什么,兴许又想起慕容柔嫁与了他为妻,所以找他去解解气,可他这做法也有一年多不用了。
慕容柔接话:“还请公公稍等片刻,妾身要替王爷换身衣裳,既是要见皇上不可失了分寸。”
“王妃说的是。”李江应道便在院中等候。
玄仪与慕容柔回了房中,玄仪站立在床前,看着慕容柔从柜子中拿出件常服,替他穿在身上。
一边扣着扣子和他说:“不然我和你一起吧。”慕容柔试探着问了句,就像家常话一样。
他们两个可是被玄晟吓着了,时不时便对他二人发难,心中稍有不痛快便将玄仪叫去比枪,玄仪哪敢赢他,每每从宫中回来都带着些小伤。
玄晟耍小孩子脾气他两人也无可奈何,皇帝身上的风吹草动都可能是地震的前兆,再者他们两个不怕,慕容瑾都怕了。
“皇兄又没叫你。”玄仪笑着回道。
其实玄晟并非小气之人,只是一时气不过,闹一闹便也过去了,可他二人怎么知道呢。
“那好,你便去吧。”慕容柔应道,将他衣服最上面的一枚扣子扣上,抻了抻衣服之上的褶皱。
……
慕容漪还在睡中,听着有人在絮语,皱了下眉继续睡了。
“娘娘,娘娘醒醒。”梁翠俯着身子在她身旁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