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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之下,玄晟走在御花园当中,远处一众宫人随李江在等候。
明晃晃的灯笼人手一个,他冷着一张脸走了过去,生在这宫里,长在这宫里,哪里会迷路。
几年之前便是如此,今日是先王皇后的忌日,也是他出生的日子,每到这一天,他都会放下所有的事情到凤仪宫来。
李江从前跟随先皇,现今跟随玄晟,这其中是怎么回事他当然知道。
“皇上。”李江上前,将搭在胳膊之上的披风加在了他身上,替他紧了紧。
玄晟吐了口气,带着些道谢的意味,“不是交代过,今日不必跟着了。”
“奴才哪里敢,皇上若是出了什么事,叫太后知道了,奴才也脱不了干系。”
恩肃,一个养育他多年的女人,从小苛责过多而疼爱却少,在玄晟决心争这皇位之时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恩肃只是他的养母。
多年的严苛对待,他未曾有过怨言,恩肃为他算尽了一切,该视作亲生母亲孝敬,可他亲生母亲却是死在了恩肃的手上。
“回吧。”玄晟叹了口气,便带着人回了,在御书房睡了一晚。
而之后的几天,玄晟很少再来芳漪宫,不过也没往别的妃嫔宫中去,慕容漪不是吃饭便是睡觉,日子无趣到底。
宫中的下人懒散,也懒得去管教,直接推给了梁翠。
古代女人的日子果然寂寞,她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她们成就一生的职业是生孩子。
一个不需要女人出力的社会状态,就只剩一个繁衍生息的本能。
不过她一向自力更生,就算是这宫中的日子再无聊,总能自己找出些情趣来。
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德本身就是傻,于是叫梁翠往寝殿摆了个桌案,男子要读书认字,难道女子就不用。
一笔一划,笔笔都是蜘蛛爬,“额……”梁翠站在她身边看了许久,实在看不过眼去了。
慕容漪把笔放下,扭了扭脖子,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果然是理科生,就是拿不起笔来。
好吧这事先告一段落,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毕竟这世界上每个人都不是万能的。
可是她这一身外科医生的本事留着有什么用处。
梁翠随着便把手搭在了她的脖子上,帮着她捏起来。
“娘娘还是少辛苦一些吧,各宫娘娘们闲来无事都养养花草,绣绣鸳鸯什么的,咱们娘娘写字好稀奇。”
“女子写字就稀奇吗,那李清照如何,上官婉儿如何,别小看了女子,这个社会从前也曾是女权社会。”
她半眯着眼睛,随着梁翠的手法微微晃动着身子,随口就溜出了一大堆。
“啊?”梁翠听得一头雾水,她所说的那些人她可是闻所未闻,不要说梁翠没有听过,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曾听过。
“娘娘说的是什么啊,什么女皇的。”
“不是女皇,是……”这话还没出口,就见到宫里的一个小宫女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对她迅疾的一欠身,“娘娘出事了。”
谁出事了,她好端端的坐在芳漪宫中,“怎么了?”
梁翠走到那小宫女身边说道:“芬儿你慢慢说,有什么事?”
芬儿看了看梁翠,又看了看她,开口道:“丽妃娘娘疯癫了!”
她疯癫就疯癫,关慕容漪什么事,旁人宫中出了事也用不着禀告到芳漪宫中来。
听着芬儿的下话,“太医来诊过脉,说丽妃娘娘是中毒所致,那毒……在娘娘所赠的锦缎之上。”
淡粉桃花,那毒在她所赠的苏州锦缎之上。
梁翠瞧着她一脸茫然的表情,回身对芬儿交代:“你先下去。”
“等等。”慕容漪叫住了芬儿,话还没问清楚。
芬儿站定,等着她的问话。
“丽妃娘娘现在如何?”
“昏迷当中。”
“那这事是怎么传开的?”
“丽妃娘娘时常往太后宫中走动,听闻丽妃病重,太后便赶来了,这话已经在宫中传开了。”芬儿回道。
她沉了沉气,看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呢。
“知道了,去吧。”她点了点头,便叫芬儿走了。
真是是祸躲不过,对于宫中的大事小事,她从来是能躲就躲,不想竟然还能找上门来。
“该是丽妃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吧。”能想到的只有这个理由,她自己哪来的理由害丽妃,一个并不得玄晟宠幸的妃嫔。
就是害,也该是别人借着这件事来算计自己。
“这……”梁翠微皱着眉头,在她身旁说着,“娘娘好心赠了丽妃娘娘那缎子,竟然还招惹上了闲事。”
到底是她防备不足,没想到一匹锦缎也能做出文章来。
这丽妃好像是个厉害角色,不管如何,既然这事与她脱不了干系,怎么也要看个清楚。
“梁翠随我去看看吧。”依然一脸茫然的表情,去了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