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宝宝……

是我太没用了 我不配做你们的母亲。

我肚子里的它们默默无言，我却能感受到一种淡淡的悲哀和畏惧 , 它们肯定……也知道了自己会被人鱼吃掉的命运。

我浑身都是伤口，早就痛到麻木了，此时心里的痛苦更胜几分。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慵懒妖异的男人声音，“呵，真是一个没救了的女人。明明轻轻弹一下蛛丝就可以被救上去……傻x，真的傻x到了极点……”

“我……我的确没救了。”

本来还想辩解什么，一说出口，却发现没什么能辩解的了。

没办法了，真的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我这一路，历尽千辛万险 , 还是失败了。

不仅没能把怀臻找到，救出来，还要把自己和孩子赔在这里……

可能真的要死了吧 , 我突然感觉身子一轻。

整个人梦幻一般的飘了起来，好像无依无靠的一株浮萍，我落入一个冰凉的怀抱。

这个怀抱很踏实，让人无端安心。

有一个人轻轻抱着我的身子，浑身散发着冰凉肃杀的气息。

他的语气淡漠到了极致 , 一个字一个字在我耳边炸响 , “真是好笑极了 , 我的女人，也是一群阿猫阿狗能指染的？”

“陆大人！是陆怀臻大人，怎么可能？！这个又老又丑的老太婆怎么可能是你的女人？”

先前叫嚣着要吃了我的孩子的人鱼抱着头 , 不可置信地瞪着我。

我身后的男人却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 仿佛是落入凡尘的谪仙一般从容淡然，“不好意思 , 那她还就是了。我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也lún到你们来过问了？”

“陆大人……息、息怒，我们并不知道她是你的人！”

“陆大人息怒，不知者无罪……”

……

一阵求饶的哀嚎此起彼伏。

“无罪？你们简直是罪孽滔天！”声音的主人突然一声怒吼，瞬间爆发了所有的愤怒和降罪。

我一动不动躺在他怀里 , 朦胧之间看到一道耀眼的银光从眼前飞速划过。

是他挥舞着剑……这是第几次看到他用剑了？我现在完全想不起。

只知道，这是我见过最凌厉也最可怕的一次。

无数剑影齐齐奔了上去，所到之处 , 银光炸裂。伴随着一阵血雨腥风，还有漫天落下的碎肉。

对面十几号人鱼甚至来不及惨叫，就已经化成一堆碎末和血水了。

周围响起一股痛彻心扉的幽怨和哀诉 , 震得我心神一动。

是这些人鱼死不瞑目的怨念……

我被它们的怨气刺激得xiōng口一痛 , “哇”地一声 , 吐出一大口血。

我身子在他怀里直打颤，完全停不下来。

我看着他尖尖的下巴，“是你吗，怀臻……”

经历了这么多 , 此时我竟然不敢相信这个抱着我的男人，真的是他……

他一言不发 , 直接俯身吻上了我满是鲜血的chún。

霸道地向我索求，我身子一软，放弃了所有抵抗。

“当然是我。”

熟悉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温柔。

我安心了闭上了眼，然后再次睁开，他还在。

不是假的 , 没有做梦。

我反应过来 , 看着满地的人鱼碎肉和血水，“其实也没必要把它们赶尽杀绝，这些业果很难化解了……”

“不。”他冰凉的手指轻轻按在我的chún上，阻止我继续说下去，“小航 我说了，敢动你的人，只要我还在一天 , 就会十倍、百倍奉还……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执念。”

他说完这句话，浑身突然像是被一层厚重的泥土覆盖上一样。没有任何的白皙和光泽 , 完全就是一座泥雕。

而且泥做的皮肤还皲裂了，十分的刺眼……

我一惊，心里又说不清的难受和心痛，“怀臻，你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是刚刚太累了，不能保持本来的样子了吗？”

泥人冲我无奈一笑，充满了悲凉和无助，“对不起啊小航，还是没能坚持住，让你看到了现在这个鬼样子……”

“不！现在这样也很好，我不介意，真的不介意……”我一把紧紧抱住他 , 冰凉的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滚落。

他捏了捏我的下巴，力道很轻 , 仿佛怕捏坏了一样，“你啊，一点也不听话。都说让你不要来找我，好好和孩子生活下去……”

他眼里早已经没了以前的光彩，明明只是一捧泥土而已，我却能从中感受得到小心翼翼的温柔和呵护。

我张嘴 , 想说话却先泣不成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