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我已经完全放心了,他们的确是一群可靠的冥医。
我默默离开了手术室门外,这时候外面已经没有人了,长长的走廊回回荡着我一个人的脚步声。
走了几步 , 突然感觉身后一冷。
接着,一双冰凉的手穿过我腰际,把我死死禁锢在他的怀里。
“苏小航么?你还真能给我惊喜……说吧,又坏了我的事,打算怎么赔偿我?”
这他妈神经病吧?
我用力挣扎着 , 却没有半点成效。
转又转不过去 , 我只好低头看了一眼禁锢在我腰上的手。
这是一双很好看的手,骨节分明 , 晶莹剔透。
但却又冷又硬 跟冰块一样,一看就不是正常活人的手。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心跳 , 也没有任何阳气。
但又让我感到奇怪的是 , 除了最开始我感受到从后面而来的冷风,这个人身上却没有半点邪气!
“你是谁?快点放开我!”我咬牙切齿道。
没想到抱着我的男人真的稍微松开了手 我立马转头去看,目光却猛地触及到如寒冰一般的半块银色面具。
只是覆盖了他的左脸,面具像狐狸的样子,狡诈中透漏出危险。
另外半张如羊脂般细腻的脸bào露在我的目光下 , 我一惊,“你是黑无常范无救?”
这半张脸,分明就是那日黑无常幻化出的面容 , yīn柔俊俏。
可是 , 如果他是黑无常的话,为什么要说我“又”坏了他的好事?
我和那个冷漠的黑无常可不敢有什么过节,自问没有招惹到他。
男人冰凉的手攀向我的脖颈 , 在我耳际和下巴周围轻巧游走。
“范七爷不过是借用了在下的面容 , 他也长不出脸。天授yīn官,何来面容……”
他沙哑的嗓音在我耳边回响,我感觉非常不自在,“放开我听到没有?不然我叫人了!”
我额头都冒起了细汗 , 浑身冰冷 , 被这个男人的体温给影响到了,整个人像浸泡在冬天冰冷的湖水中一样。
他却轻轻一笑 , 不以为意道:“陆夫人尽管叫人 , 看看现在还有没有能救你。难道你不知道,陆怀臻那个男人已经死了吗?”
我听到这种话就烦躁,怎么每个人都这么说,说陆怀臻已经死了。
但我很清楚,其实烦躁的外表下是深深的恐惧和不安。
“我不知道!你怎么说也没用,只要见不到他人 , 或者死透了的尸体,他就没有死!”
一提及陆怀臻,我就偏执到像换了一个人。
冰凉的手指突然从后面捏住了我的下巴 , 用力收缩着,“啧啧,无脑的女人……你为什么不想想,他都失踪多久了?敢得罪地府的人,自然只有死路一条!可况,还是在下亲手结果了他,啧啧……”
失踪多久了……我不由自主被他的话引导。
而且,眼前这个不伦不类的怪人,竟然能杀了陆怀臻?
心突然一沉,我的脑子像有闪电劈过 一片混沌。
“可怜陆夫人啊,才新婚不久,就要守活寡了……”
后面的男人还在yīn声yīn气补刀 , 我不想说什么,心里像有千斤顶一样沉重。
陆怀臻不可能死的 , 绝对不可能……我不断这样安慰自己,又听到男人邪气的声音,“你的朋友赵静,可是难得一见的极yīn之体。我本来要捉了她炼成炉鼎的,没想到却被你搞砸了……陆夫人 , 你总得赔偿我些什么。”
我脑子一懵。
什么?要害赵静的幕后黑手也是他?
这个男人到底在这一串串yīn谋诡计中担任了什么角色,又有多少戏份……
“妈的,神经病……”我骂骂咧咧挣扎着,突然记起衣兜里的桃木剑。
反正他就是害赵静的罪魁祸首,而且按他的意思 , 还和陆怀臻的死脱不了干系。
豁出去拼了!
我摸出衣兜里的桃木剑向身后凌厉一划 , 没想到这个怪异的男人身手还挺敏捷,本来我就想打得他猝不及防 , 没想到还是被他一个转身躲过了。
但他似乎也很畏惧这个冥王信物,离开了我两步,眼眸里闪过一丝轻佻戏谑之色 , “还挺厉害的 , 就像……就像一头发狂的小野猫,啧啧。”
我拿桃木剑指着他,“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就不信,陆怀臻能被你这种垃圾货色干掉!”
我口不择言,丝毫不忌讳会惹怒他。
既然杀了陆怀臻 , 那我也没什么好怕他的了,心里只有天大的恨意和厌恶 , 恨不得现在能一剑把他劈成两半。
男人毫不在意一笑 , 取下半块银色面具,一张面容姣好的脸bào露在楼道昏黄的灯光下 , “我是垃圾货色?那被我杀了的陆怀臻 , 你男人,岂不是连垃圾货色也算不上?”
他取下面具我才看清,面具挡着的左眼有一颗金色的泪痣 , 看起来妖美异常。
皮肤泛着淡淡的不正常青色 , 但又不是那种死尸一般的难看,倒像是……涂了一层淡淡的青色胭脂。
这张脸 , 正是那天黑无常幻化出的模样 , 分毫不差。只是多了一颗金色的泪痣,却把这个男人的气场提高了一大截。
“至于我到底是谁,说了陆夫人也不知道吧……”他拿着面具仔细把玩,目光丝毫不聚集到我身上,“不过 , 告诉你也无妨。认识我的,都叫我冷心道长。”
明明是非人的怪异存在,却说自己是象征着正义和光明的道长……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皱眉问:“你就是四处夺心修行的冥界委托人?”
“唔 , 还不算太笨,就是我。”
他说完上前两步,似乎想接近我。
我抬剑,凌厉指向他,“我劝你还是就此止步的好……刀剑无眼,我可把控不住一颗想杀你的心。”
“无畏的挣扎。”男人满不在乎说道,却真的止步不再向前,“说实话,你有这把剑 , 我现在还真不能把你怎么着。但是,迟早你会成为我的炉鼎,这是你无法改变的命运……”
又是什么炉鼎不炉鼎 ,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已经听过太多人用这个词来形容我了。
“你还不知道吧?苏小航,你的男人陆怀臻已经被我打入地府神渊了,再也回不来了。”
地府神渊?
这男人说出的话越来越让我搞不懂了。
且不说陆怀臻这事的真假,地府那么黑暗的地方,竟然还有神渊?
我心一横 ,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还是收拾了这个yīn阳怪气的男人再说。
不是叫冷心道长吗?我倒要剖出他的心看看,心是不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