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睡了过久,我自然而然的睁开了眼还躺在床上就感觉耳边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
扭头一看 , 是小白蹲在我枕头上啃花生米,掉得到处都是碎屑。
它见我醒来,赶紧用两个肉爪子扒拉枕头,似乎想消灭犯罪证据一样。
但我才刚睡醒,头脑还有些不清醒 , 懒得和它计较这些。
虽然意识还很懵bī,但身体已经活动自如了。我动了动指节,丝毫没有在水下泡了很久的麻木和发胀。
昨晚我跳下水,除了神鼎和救人 , 一定还有些别的什么。现在却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 好像在大脑里被剪去了一样。
“苏小航,你命还真硬……不过,当时为什么那么死脑筋跳河呢?”
扶苏轻佻中带着桃色的声音在我床头响起 , 伸手试探我的额头。
在他松手后,我也忍不住用手感应了一下。
“谁都靠不上,当然只能自己上了。”
只是有些微烧 , 应该没有大问题。
然后我用有红指甲的手抚上冰凉的肚皮 , 想探知一下那个小东西怎么样了。
指尖刚落在肚子上,脑中就响起小孩子的哼哼声,“还有瞎功夫管我呢,这么大人了 , 自己做事还不理智。”
听到他这么说,我没有一点生气 , 反而淡然一笑。
自从上次差点失去他 , 我知道这孩子的存在有多么不容易后,对他的要求变得很低。
只要不生事 , 平平安安呆在我肚子里就好。
“你没有脑子吗!”扶苏脸上有薄怒带来的微红颜色 , 他恨铁不成钢地说:“本王说不救人,你真当是本王冷漠无情啊?”
我突然想起,刚上河面他们提起的结界。
“是……因为结界吗?”我疑惑问道。
扶苏哼了一声 , 傲娇得要死。
“那结界是针对非人的鬼物 , 我们下去不了。一看就和冥界有关,下面肯定是冥界委托人圈定的冥界地域 , 像我们这种存在……随意闯进去肯定会惹一身腥。”
扶苏似乎有些窘迫 , 他低头又补了一句,“何况,见死不救的也不光是本王……”
他是说,陆怀臻也一起做了缩头乌龟。
但是我知道,这不可能!
我现在已经很清楚陆怀臻的为人了,他的善良和舍己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冥界地域是什么?”我问扶苏,想了解更多。
扶苏似乎有些犹豫 , 半刻不言。
最后还是挣扎着说出了口,“很多冥界委托人为了办事方便 , 会在人间开办府邸。被征用的地域就会变成极凶极恶之境,活人进去没一个活得了!”
怪不得我上来的时候,他们都一副吓坏了的样子。
他换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至于他们为什么会选择这处河流作为府邸我不知道,但故意设下结界阻拦其他鬼物的进入,肯定是为了隐瞒什么……”
这就不是我能理解的层次了,我听扶苏讲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陆怀臻竟然不知所踪。
“扶苏,陆怀臻呢?怎么不见人?”
我有太多的事情想告诉他,也有很多疑问。
脑子里有不少关于水下的记忆,支离破碎,但却至关重要。
也许和他理一理 , 分析一下,能知道些什么突破性的东西呢。
扶苏一脸不在乎地说道:“谁知道呢 , 也许在河边研究结界呢。不知死活,冥王狗腿子的秘密他也想去掺和一脚,惹怒了冥王,少不了他好果子吃!”
我突然明白了。
陆怀臻在这些事情中只想明哲保身,不愿卷进是非之中,但现在,他会chā手这点事……完全是为了我!
听扶苏话里的严重性 , 既然chā手会有危险,那出自私心,我自然不想他继续管这些事情了。
我三五下起床收拾好一身,然后从厨房锅里拿了一个馍就往河边走。
边啃着馍 , 边思考着一些东西。
外面很冷 , 风声霍霍能把脸割得生疼。我嘴里啃着的馍都快变成石头疙瘩了,又冷又硬。
这特么也太冷了……刚刚出来得太急切 , 忘了以前这个季节出来都要裹得严严实实。
正打算回去拿条厚围巾裹着脸再去河边,刚转身,就落入一个冰凉的怀抱。
虽然也冷 , 可比起外面的风雪已经算暖和了。
一个清冷至极的声音在我头上方响起 , “穿这么少就跑出来,傻女人。”
“扶苏你松开,我自己知道回去换衣服。”我有些不自在地推开他,哪怕在他怀里的确温暖很多。
扶苏没有多说什么 , 让我挣开了他的怀抱。“不用回去了,本王走你前面 , 给你挡住风雪便是。”
我……我难以置信 , 有朝一日,高傲孤僻的扶苏竟然这么屈尊 , 甚至给别人做人肉挡风墙。
他说完 , 果然自己走了。
我看着这个高大巍峨的身躯,突然觉得自己以前是不是误会他了。
“还不走 , 想变成冻冰渣子吗?”他回头问我 , 语气不再轻佻浮躁,而是多了几丝稳重大方。
我如梦初醒赶紧追上去,干巴巴地道谢:“谢谢你啊……”
他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和我贫嘴 , 头也不回地说着:“其实……我真的很惊讶 , 昨晚你竟然会跳下去。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一个村子的人啊!”我想也不想的回答他。
在我看来,身边人遇到了麻烦,就应该帮忙,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但是,昨晚在场的人 , 都是你们村子的!他们有谁肯下去?”扶苏语气清冷高傲,透露出深深的不屑。
他这么说着 ,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已经看到了河边有一团青烟。
我还以为是又有什么鬼怪在作祟,定眼一看才知道,是有人在烧纸钱。
他穿着破旧得挡不住风的旧棉袄,胡子拉碴头发花白了一小半。
正是赵云他爹,要知道他也不过是中年,竟然一夜之间白了这么多头发,可想而知他痛失爱子的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