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昨晚给我带路的那个小护士——钱如云 , 正站在一群警察中间。
她也看见我了,“苏小姐,你竟然还没走啊?”
“嗯,等陆医生做手术呢,等了一宿才完。”
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叫陆怀臻,然后我问钱如云:“如云,你们医院怎么了啊?”
这一看就出了大事。
她有些害怕地看着我 , 小声说道:“死人了……就是昨天你见过的那个女医生 , 死了。刚刚在电梯里才发现了尸体 , 满脸的玻璃渣子,已经不成人样了……”
是她?
我想起昨晚和钱如云听到电梯里的那声尖叫。
可是 , 陆怀臻他们不是已经给尸体复原了吗?还能看着我说话呢 , 怎么今天又在电梯里发现了面目全非的女医生……还是说,我昨晚在手术室认错人了,那不是她……
“可是 , 昨天你不是给她打了电话,没事吗?”我提出自己的疑问。
“是的 , 我明明打了电话……可是苏小姐你知道吗,警察看她手机里的通电记录,竟然没有我的那通电话……”钱如云哆哆嗦嗦地说道 , 脸色发白,吓得不轻。
她抓住我的手,像是握住了救命稻草似的 , “警察现在还忙着处理尸体 , 一会儿才会问我,尸体都被分成碎块了……”
我心里一跳,是谁杀了那个女医生?
是活人做的案,还是昨天那个带尸环最后被火车撞碎了的鬼男孩?
我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 不知道对钱如云说什么好,脑海里不断闪过那辆诡异的火车和戴尸环男孩的样子。
这时候钱如云却提心吊胆,用只有我和她听得见的声音问:“你说到底怎么了 , 是不是我们共同看见的 , 那个死去的男孩?如果是鬼的话,没有通话记录就讲得通了,可是这也太……”
“先别乱想,不要自己吓自己。说不定记录只是被凶手删掉了……”我勉强地安慰她道,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凶手有什么理由删记录。
这时候陆怀臻拍了拍我颤抖的肩膀,好像知道我在担心的 , 轻声说:“对 , 有可能。反正警察会联系通讯公司,他们那肯定有记录,到时候就真相大白了。”
他和我说话的时候,几个人警方的人抬着裹尸袋出来了。
他们都带着口罩,却好像还是被尸体浓重的血腥味影响到了,一个个都苦着脸 , 一副恶心想吐的难受模样。
裹尸袋已经被抬上了车,一个警察对钱如云喊道:“昨晚值班的钱如云 , 过来一下。”
钱如云听了赶紧迈着虚浮的步子过去了。
我太阳xué一跳:警察一问话,肯定就知道当时我也在场,而且还和死者发生过争吵。
那我可能很快也要被带去问话了……我不安地想着,陆怀臻却紧紧拉起我的手,“我们回家吧,小航。”
我微微挣扎了一下被他紧握的手,“昨天我也在场,就是那个护士带我去找你的路上,我们遇见了死的女医生……”
陆怀臻却将手指放在我chún上,阻止我再说下去。
“没事 , 先回家。”他温柔地说道。
我也不好在坚持什么,跟他上了车。
坐在他拉风的红色敞篷车上 , 我一宿没合眼,早就困得不行了。
此时看着车窗外不断一晃而过的景色,眼皮更加沉重了。
陆怀臻看见我的样子,一只手把我按在他肩膀上,“困就睡会儿。”
但不知道为什么 , 明明困得要死 , 我却始终闭不上眼睡觉。
可能是女医生死亡的种种都太奇怪了 , 我放不下 , 所以总在想。
陆怀臻看了我一眼 , 淡淡开口解释道:“第六手术室,不收活人 , 都是替死去的魂魄做手术。”
死去的魂魄?
我突然睁大了眼,问:“所以昨天我看见的女医生已经死了,是魂魄?”
“对。小航 , 你很聪明,一说就懂。”陆怀臻带着宠溺地看了我一眼,赞赏地说道。
然后他摸了摸口袋 , 发现空空如也。
我会意地从自己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刚刚给他换衣服的时候,都顺手装入我兜里了。
陆怀臻打开烟盒 , 叼了一根烟在嘴里 , 却不急着点燃。
“所以小航 , 你知道我的工作是什么了吗?”他淡淡地说。
“是救治伤残的灵魂,让他们带着完好无损的魂魄去投胎?”我睁大眼睛,饶有兴致地问。
这么说陆怀臻做的事情还真是伟大而脱俗。
人家医生都是救治活人 , 他是救死的不能再死 , 只能去投胎的残破灵魂。
但道理都是一样的。
都需要对病人负责,尽医生最大的力,还病人一个健全的身躯。
一旦六楼的医生出什么差错,同样要出事,而且影响魂魄的下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