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等等先不忙啊,苏小堂还不到二十岁死了也太可怜,您行行好……”
我赶紧跑上去 , 无赖话还没说完听到“咚”一声响,小白捧起之前怎么找也不见的青葫芦。
白无常明明没有看见葫芦,却跟感应到了死似的低头看小白。
我觉得有戏,从小白手上拿过葫芦在他面前晃悠一下,“我的,认识啊?”
白无常却因为我的动作后退一步 , 向像是不敢接近这葫芦。
我却来劲了 , 拿着葫芦故意靠近他 , 他果然一步步后退 , 维持着安全距离。
既然软的不吃 , 刚好我又有硬的,那就别怪我仗势欺人了。
“我说无常大哥 , 你要是非得进去,我就直接把它扔到你身上。”
我慢悠悠地坐下 , 翘着腿一副大大咧咧无所谓的模样。
“你也来了……”这下他的语气听起来很犹豫,弱弱的,气势完全不足。
“怎么 , 不行啊?”我边说边拿葫芦在他身上比划,毫不留情地恐吓道。
白无常似乎是妥协了,从怀里取出一个厚厚的本子 , 比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还夸张的厚度。
然后从高高的帽子上一摸 , 竟然取下来一只羽毛笔。
就见他在本子上翻啊翻 , 我投过去好奇的目光。
要说他拿出来的第一秒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还正常,现在还不知道就是弱智儿童了。
无常鬼随时能带着什么,当然是生死簿啊!
他察觉到我的小动作却拿着本子转身,死死挡住不让我看。
翻了好久终于停止了。
然后就见他拿笔在上面一划 , 又添上两笔后定定地看着我 , 清澈的眼睛里倒映着无辜。
一瞬间我都怀疑自己的人品了,是不是太为难人家了……但立刻清醒过来,我要是不为难他苏小堂就彻底玩完了。
“那他还能活多久?”我关心强改了生死簿的结果。
白无常伸出三根长长的指头,我惊讶叫出声,“才三年?”
他点头,我立刻撒泼 , “不行 , 起码六十年。”
六十加二十,苏小堂活够八十岁才正常嘛。
然后就见白无常的头跟拨浪鼓一样摇得欢实,看起来完全没有余地。
“不管,那起码三十年,三年说不定他连媳妇都娶不上就game over了。”
我拿着青葫芦把玩,摆明了欺负他。
他的目光接触到葫芦跟先前的我一样闪躲 , 接着脸上木木的,似乎陷入了思考中。
“要么六十年 , 要么三十年,无常大哥选吧。”
我跟我妈练出了讲价还价的本事,我知道六十年肯定不行,好多正常人都活不到这个年纪呢。
但三十年,不多也不少,应该可以。
果然,见白无常沉思一阵,又拿起笔在上面涂涂改改一番。
事儿办得差不多了,我长出一口气 , 提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小堂啊,我的儿啊妈来了,你可千万不要丢下妈一个人……”
典型的菜市场大妈的粗狂嗓音在医院走廊惊雷般乍响。
把人家白无常一个鬼都吓得肩膀一哆嗦 , 由此可见,鬼也怕恶人的说法是成立的。
不用多听我都知道是苏小堂的妈来了。
她那鬼哭狼嚎我听着长大的。
这就不得不提提我妈,我妈跟她对比鲜明!
我妈年轻时候是那种刀子放在面前,眼都不眨一下的女侠,苏小堂的老妈就是活生生女人是水做的例子,芝麻大的事儿都能哭上半天。
在我家那疙瘩方圆十里 , 如果说有人不知道我妈还算正常 , 但苏小堂这妈真的一点也不夸张地说 , 人人皆知。
太小气了 , 太能闹了 , 哭起来就没完没了。
宁愿惹了我妈被菜刀追着跑也不想听她在耳边哭得昏天黑地。
这是大家对她的一致评价。
见苏小堂的妈还在手术门口哭天抢地,我怕影响了医生做手术赶紧上去安慰她。
“婶子你别急 , 先坐会儿等结果,不会有事的,啊?”
她一看见我更不得了 , 大叫一声“哎哟”就开始了,“我的天啊!怎么是你这个扫把星,我儿子都好几年和你没关系了,一见你就住院……”
我很无奈 , 真的。
遇上这么个人你向谁说理去,那我怎么知道你儿子要来找我,我又没喊他。
不过苏小堂这次在鬼门关走一遭的确全是由于我 , 我也不好和他妈计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