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蕾蒂的心中,他依然还只是个孩子。
蕾蒂捧起香波特的脸,仔细的端详着:“孩子,这么多年以来,你真的受了很多的苦。你所受的这些苦,其实都是我造成的。如果我不是这样的执着,你早就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可是我不甘心啊,国仇家恨一直都让我夜不能寐。我只要稍稍的放弃了复仇的心,你的父亲,就会在我的灵魂深处出现。他那悲苦的样子,我真的不忍心看到。”
香波特一下扑进了蕾蒂的怀中,这个经历过百十次战役的年轻将领,无论在多么艰难的情况下都没有流泪。
可是此时此刻,在这将军府的客厅中。万树国尊贵无比的兵马大将军,竟然扑在一个青楼老鸨的怀中哭了,哭的是那么的肆无忌怠,哭的是那么的酣畅淋漓,哭的是那么的毫不做作。
仿佛,他在她的怀中哭泣,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妈,你不要说了。我懂,我全都懂。”香波特在蕾蒂的怀中哽咽的说到。
平常管蕾蒂叫妈妈的人很多,无论是她收养的那些女儿,还是来到怜香楼寻欢作乐的客人么。大家平常都喜欢管她叫妈妈,这也是她所处职业的特殊称号。
就像客人们都喜欢管怜香楼中的女性工作者都喊‘小姐’一样。这些工作者绝对都不是客人们最小的姐姐,但是口耳相传之后,大家都很习惯这种叫法了。
无论是‘妈妈’还是‘小姐’都必须用全称,丝毫简化不得。
如果一个嫖客在逛窑子的时候,管一个妓女叫做‘姐’的话,那他妈的女儿,就一定是从事这项工作的援交女。
同理,当大将军将蕾蒂称为一个字的‘妈’的时候。那也就是说,在这一刻,蕾蒂在他的心中,绝对有着更深层次的概念。
蕾蒂也没有想到香波特竟然会用这样的称呼还叫她,她的全身都颤抖了起来:“你,你叫我什么?你,你能再叫我一次么?”
香波特用力抱住蕾蒂,他在蕾蒂的怀中连续的叫道:“妈,妈,妈。我做梦都想这样呼唤您啊,今天我终于实现了这个想法。二十多年了,我终于能亲口管你叫妈了。”
“儿子,我想死你了。”蕾蒂捧起了香波特的脸,四目相对,四条甘泉汹涌的流淌。
二十多年了,这两个人的眼中都干涩异常,无论遇到多么伤心的事情,他们也都不会这样的痛哭。
可是现在,四目相对的时刻,他们的眼睛犹如干涸的泉眼,突然又流出了泉水一般。
这泪水一发不可收拾,此时此刻,这天地间。已经没有任何阻碍,能够抵挡这泉水的喷涌了。
四行泪水见证了这对mǔ_zǐ的苦难,四行泪水也书写了二十多年的悲哀。可当这四行泪水终于流出的今天,却没有丝毫的负面情绪的伴随。他们mǔ_zǐ二人,现在其实并不悲伤。
相反的,他们很开心。这是喜悦的泪水,强大的幸福感,让他们喜极而泣。
香波特任凭泪水在不断的冲洗着他的脸颊,他那着泪滴的脸上出现了奇怪的笑容:“在我记事的时候,身边就没有了您的身影。我从小到大都是在亚瑟的父母,亚当斯夫妇的照顾下生活过来的。在我十岁的时候,他们夫妇就将我的身世告诉了我。他们说了您的事情,也说了我父亲的事情,甚至说了您跟艾尼路的事情。”
蕾蒂一点都没有惊讶,自从她发现香波特对艾玛的态度的时候,她就猜到了香波特已经知道了真像。
“你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怪我?”她颤抖的伸出手,帮儿子抹去了脸上的泪痕。
香波特享受着母亲的这个帮助,在无数的睡梦中,他都梦见过母亲帮助自己擦拭眼泪。
今天,他终于梦想成真了。对比来说,香波特还是要比惊天幸运的。惊天梦到母亲的次数也不比他少多少,可是命中注定了,惊天想要梦想成真,那真的很难。
在蕾蒂为儿子抹去泪珠的时候,香波特也在为他的母亲做着同样的动作。
“我怎么会怪您。”他苦涩的说道:“亚当斯大伯告诉过我,当时艾尼路知道了您的身份,在他的威胁下,您又有什么办法。如果让艾尼路去向当时的国王告密的话,那受牵连的人将会很多。”
“其实当时我还有另外的一个方法拒绝艾尼路的无礼举动。”蕾蒂苦笑的说道:“我当时完全能够以死相拒,可是我还是退缩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件事情还是发生了。”
“妈,既然事情已经无法避免,你就不要自责了。”香波特安慰着她:“说说眼前的事情吧,您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呢?”
蕾蒂笑着说道:“什么打算都没有,我还做我的青楼老鸨,你也安心的做你的大将军。今夜之后,咱们还是跟以往一样,再见面的时候,决不能相认了。”
“您救下了这两个外国少年,又劝着拉马尔弃官归隐。难道就有没有进一步的想法?”香波特很有一点不解。
“想法当然是有,不过现在还不是执行的最好时机。”蕾蒂缓缓的说道:“国王森万顷实力太强了,虽然现在他失去了拉马尔的协助,可是又出现了一个山贼罗恩。我能左右拉马尔的想法,那是因为他是在你父亲的提拔下一路做到将军的。可是这回国王招募到了这个冷血的山贼,我可没办法控制他。”
她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而且沐沐公主也神秘的让人战栗,就跟惊天说的那样,对她也必须要提防着。所以,在亚瑟他们没有达到王城的城墙的时候,咱们mǔ_zǐ绝对不能轻举妄动。隐忍了二十多年,咱们不能输在最后的这一招上。”
香波特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这对mǔ_zǐ不再谈烦心的事情。她们要抓紧这宝贵的时间,互诉分离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