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有笛音暗自泛起,这笛音却像极了谁人的呢喃倾诉。
“是谁在奏这一曲?”静笙问到。
“我也不知道,他们每天都会弹琴奏笛,我猜定是一对有情人,不然怎么能有这么好听的曲子呢!”
静笙细细听去,那乐声似乎在自己的心中响起,撩动的是一根根的心弦,也在倾诉着自己的心中事,不禁她眉头舒展,一阵忘乎所以,只是会心的听取。
遥遥不知多少时,世间又过多少事。静笙缓缓滚落一滴泪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心神的宁静最易不知觉唤醒真心,那真心是掩藏在所谓大道仙凡之下,大道无情,人却难能如是,纵使天下最甚道者怕也难能背负一个情字,道法天成,天却向来不顾众生,任善恶生灭,无为,何尝又不是善恶皆为?所以,天下本是无道罢!心相,从何生来,从何灭去,明镜照心,大道无形。
不知觉,琴声笛音皆散去,如它方来之时的飘渺,难捉踪迹。
“真不枉此行,好久没听过他们的弹奏了,成天听着那些凡俗的声响,我真想杀了他们。”小天起身,又来石桌之上坐下。
“你从未去找过他们吗?”
“没有,干嘛去找他们呀?就算我把天下都走遍了,我也不会上山去找他们的!”
“为什么?”
“若即若离,不温不火,就像我喜欢一个女孩子一样,不是吗?”
静笙却突然被他话语引得噗呲一笑,“小小年纪,你还懂喜欢女孩子?”
“当然啦!这有什么?”小天看向静笙,“不过啊,我可知道你不会喜欢男孩子的,六道人都是傻子,你们这些六道高人就是大傻子。”
“我?”静笙又是一笑,“小孩子你懂什么。”
小天双手一插,口中一哼,一脸不屑。却摸到衣袋里有什么东西,突然又哈哈一笑。
“给你,”他将那物取出,扔给了静笙,“别问我哪儿来的,从你们六道人那儿偷来的。”
静笙接过,却是一个黄色的小瓶子,便不是它物,正是六道小圣丹。
“不用谢啦!你欠我的太多了。”小天坐在石桌上摇晃着双脚,插着手,口中一阵哼哼。
静笙取来三粒药丸,一口服下。
“出去走走吧,这山中风景可美的很。”小天道。
“嗯。”
山洞外的小溪浅流,周围是一片的树林,看过六道诸脉山峰,便觉此地只平平景色,更是不能同玉虚山上相比的。
缘溪而行,树林陡然消失,却是开来一处湖泊,湖泊的前方便是山的尽头,溪水汇入此处,又在另一头作一涧细细飞漱流泻而下。眼前豁然开朗,看这一片浩然,静笙心中如释重负,愁苦也散去,似那山崖外的云淡风轻,水气扑鼻,凛然冰清。
入夜,小天捕来一只山鸡,在林中生起了一堆火。又在山林中寻来一些草药香料,敷在鸡肉上,或缓或急地催着火焰熟练的炙烤起来。
火光映着洞穴,照来阵阵暖意,小天面上炽烈的红,专注的翻转着木棍,火堆中枝桠爆裂着噼啪声响,向四周激开点点星火。不多时,一缕香气从中飘溢,这时静笙方觉得腹中一些饿软。又过些时,小天手中的的鸡肉扑滴着油水,皮上烤的酥黄,一些嫩肉脆裂开来,这时他又取来剩下的香料滴在肉身上,汁液瞬间就吸入皮肉之中,剩得一些香粉残留在了表皮之上。香味,随风扬洒,弥散在了整个林子里。
“给你!”小天将烤熟的鸡肉一分为二,递给了静笙。
静笙看这鸡肉,自己是从来没吃过这野味的,虽香气扑鼻,但总觉一些不妥,但又看小天一副如狼似虎的模样吃着,口中还啧啧有味,便尝试着吃了一口。
酥脆之下却是别样的香嫩,浅浅的油水未干,紧紧的裹着小天独有的香味,便是再也未曾吃过这般可人的东西。
月光照满山林,繁星如坠枝桠间,小溪水流淌着银辉斑斓。
静笙又来到那湖边,明湖如镜,诸天星象都描绘在此湖间,湖水就如承载着众生万相,风起微澜,却不乱湖心。
静笙缓缓解下身上衣,走进湖水中,冰肌玉骨,香发如雾,月光抚过脸颊,落在了肩头上,湿水如粼,熠熠寒光乍生。就像置身于浩渺苍穹,森罗众法,不过尔尔,而静笙双眸望天,似乎天地也退避,任天地再高再广,都敌不过半点心事的重要。女儿心,缘何起?只是天地向来无悲无喜,从来不解众生意。
次日天清明,静笙坐了一夜功法。小天不知从何处摘来野果,吃罢,他领静笙来到一处山路前。
“你从这里走吧,上山找那弹琴吹笛的人,他们会帮你。”
“帮我?”
“是啊,九尾狐是不死的,你不会真以为它是俗物呢。”
“什么?”
“我们就此别过吧,他日若有缘,我们还会再见,但是……”
“你要走么?”
“是啊,我自逍遥,才不和你一起去西方管那些俗事呢。”
“那……”
“哎呀,哪有那么多话,我一个小孩子都不这么麻烦的,你快些走吧。”
小天手中握着一张黄色的布条,凑过眼前看了看那黑色的图画。
“跑……没错,就是它,最后一张了,再见了!”
说罢,他向后跑去,“岂是凌云子,我作鬼门帝”,他将面具戴上,手上布条一拉,一张鬼面浮现,随后便消失在了山林里,只剩静笙望着那方向,一阵莫名的怅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