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我家就在上面。”陆青云往上面一指,“喏,由下往上第二排,系了一行红丝带便是。”
“哇,”云书着实没料到陆青云能有这般一座竹楼,“我还以为我今晚又要在山林过夜了呢!”
“云书,你这么瞧不起我,我在这寒微山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好吧~”陆青云一脸傲气,“虽说入门不久,道艺不精,谁叫我天资聪颖,建个小房子又怎能难倒我!”
“好吧。”云书却一脸无奈了,“那我们怎么上去呢?”
“自然是飞上去啦?你还能有别的办法吗?”陆青云道。
“哦,我……”云书欲言。
“你自然不能施展道术飞上去的,到时候我可向大家辩不清你的身份。”说罢,陆青云握住云书手臂,脚下微震,挟着他跳上了竹楼去。
便闻“嘎吱”一响,竹楼阳台一个颠簸。
“喂!轻点……别把家踩塌了!”陆青云稳住身子又抓紧了云书不让他摇晃。
“都怪你功力不够,差点害我们摔下去!”云书说到,继而开始打量他的屋子。
清简,一方书桌,三两茶具,仅两间不大的竹屋,有木雕花草模样的玄关将阳台与正厅相隔,右侧珠帘卷门,想是隔壁便只一张床吧。
陆青云上前,拍了拍云书的肩膀:“怎么样,陆师兄的家不错吧~”
“啪!”不知何处竹节爆裂清脆声响,竹楼一阵颤动,吓得云书赶忙扶住身前书桌。
“赵师兄!给你说了要小心一些,那么大力气干嘛!”陆青云渐渐回头,不加猜测便知是赵大金那人。
只见阳台那人身材魁梧,他抓了抓脑勺,憨笑到:“对不起嘛陆师弟。不过你还是把房子修结实点吧,毕竟以后我还会常来,你看,这都快断塌了……”说着,他跺了跺脚。
“你还跺!”陆青云一急,伸手过去取来墙上红色宝剑,正欲拔剑出鞘。
那大汉疾走过来,一把摁住了陆青云的手,“陆师弟,开个玩笑嘛……”说罢他往屋中一看,“诶?这厮是谁?”
“云书。”陆青云懒声说道,“师父的贵客,我替大师兄照顾他的。”
“贵客?”那赵师兄上前两步打量了一番眼前人,“我看不像啊?是贵客怎还住你这里?怎么也得住我那里啊,还由你个小屁孩照顾……”说罢,他拍了拍云书后背,“是吧,兄弟!”
云书不知该作何应答,只苦笑罢,又瞄了一眼那男子样貌。
“好了师兄,没事的话就回去了吧,贵客需要休息了。”陆青云道。
“你以为我想来你这里啊,叶师弟呢?”赵大金又去了里屋看一眼,却是无人。
“叶师兄?他不是去北山下值守了么?”陆青云道。
“早该回了。他一刻钟前就该在屋里了,我去他家看了不在。”赵大金说道。
“一刻钟……师兄你还是回家等着吧,再过一刻钟叶师兄就在你面前了……”陆青云倒是了满脸的无奈。
“那好吧,我就信你一回。”赵大金便走到了阳台伸了个懒腰,“咣”一跳走了去,竹楼却又是为之一震。
二人再次为之一惊,“这个赵师兄……”陆青云咬牙恨到。
陆青云领云书进了里屋,屋子果然一张不大的床,可屋子的另一角却拉起了一卷布帘。陆青云过去拉开了帘子,“这里有水,你洗个澡吧,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就先歇息吧。”
原来,每栋竹楼皆有两根竹管相连,一根连通山顶的泉水,将水引入竹楼,出水处由木塞堵住,需时且取;另一根做排水用,接在地上。
“嗯。”云书答到。
山泉水自清冽,却还萦绕一股芳馨味道。
着白衣黄衫,云书躺床上睡去,脊下一股冰凉,被子里却颇为柔软暖和。屋中时时透过山风,听着山中丝丝虫鸣,窗外透过红烛光,云书心思宁静,若有所思,却不知从何思起。
陆青云在书桌上对书研习功法,以指代剑,时时比划,双指过烛火留影子在墙上,倒是像极了一把利剑。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烛光渐少,云书未能入眠,双目凝视着屋顶。陆青云合上了秘诀,双手伸展,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
“呼——”的一声掠过,一个身影出现在阳台,陆青云身子一抖,吓了不轻。
“陆师弟!叶师弟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却是赵大金,他低声疾道。
“什么?”陆青云眉头皱起,“怎么会……叶师兄他从未有过不归……”
“我也奇怪,我们去找找吧,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赵大金说道。
“嗯!”说罢,陆青云取来那红色长剑,脚下一踏,同赵大金跳下了竹楼。
云书掀开被子,取来绿袍与鞋穿上,方走到珠帘下,却细想不妥,若是被他人看见自己,定是解释不清,于是他又回床边坐下。心中揣测着,虽不知原委,却一些不安。
次日,天色幽冥,云书不知何时便靠在床边睡去,忽听得屋外杂响一片,人们窸窣划空而过,说话声此起彼伏。云书被惊醒,往窗台走去,轻轻支开窗户一隙,“呼——”一个身影从眼前略去。
竹楼灯火未明,山谷中却窜来光明。云书将窗户撑开,只见谷中有百十弟子聚集,都围在一个地方,而那中间的正是陆青云与赵大金。
“大师兄不在。”人群中有人传话。
“南山口银杏下,快请大师兄来!”陆青云说道,面上尽是焦急。
远处,一老者疾步而来,身后两童子手中的火杖在风中明灭起伏。
“发生什么事了?”那老者呼到。
众人纷纷退开一条路来,边上的弟子一边行礼一边飞快说道:“回长老,是叶平川师弟……”
不待那人说完,季长老已然来到人群中央。散开的弟子又聚合起来,探首遥望。人群隔开了风,季长老须眉浮定,那袭褐袍庄严而凝重。
赵大金托着叶平川坐在地上,二人身上沾满了血,叶平川衣衫褴褛,体无完肤,伤口几乎布满了全身。陆青云双手仍在滴血,面色已然煞白。
“流云丹服了吗?”季长老问到。
“服了……”赵大金回到。
季长老看了看陆青云,厉声道:“青云,这是怎么回事?”
“回长老……我也不清楚……晚上赵师兄见叶师兄久久未归,我便与师兄一同前去叶师兄值寻的北山下找他,谁知,到那里就发现叶师兄他……”陆青云一声哽咽。
季长老眉头一紧,“召集所有弟子来。”
“遵命”两道童答道。随即一童子解下腰间银号角,另一童子取来囊肿一支铜管,号角吹响,铜管身一旋转,一道绿光冲天起。
云书俯瞰,只料想定是有大事发生。
只刹那,一阵劲风吹袭,卧龙谷上万千屋宇红烛燃起,如缠绕山间的卧龙睡醒,只闻“唰唰”声响,无数弟子乘风而来。
却只见一弟子已然蹲在叶平川身旁,伸手过去把住叶平川脉搏,那弟子白袍一袭,背上长剑有苍白精光流转,便是了月法此人。
“大师兄,叶师弟还有救吗?”赵大金哭腔着问道。
“嗯。”月法道,又望向季长老,“那人并不想要他性命,没有大碍,只是全身皮肉为罡气所伤,过些日子自会痊愈。”说罢,他缓缓站起。
卧龙谷中挤满了大小弟子。
季长老点了点头,喉中一叹,“是什么人竟然能够灼伤他全身肌肤而又不损他内脏……”他微拂白须,“不过,不管他是谁,天下邪魔外道胆敢来犯我六道剑派,毕当诛之。月法,”
“弟子在!”月法答道。
“这件事便由你去处理吧。”说罢,季长老转身离去。
“众弟子听令!”月法呼到,顿时谷中弟子肃然。
“从今天起,值守弟子加倍,严加防守,不得疏忽,如有异样立刻来报;十大弟子随我进行调查。”
月法话音方落,山中弟子一齐应答,随后便各自散去。
“赵师弟、陆师弟,叶师弟就交由你们照顾了。”月法说道。
“嗯,是的大师兄。”二人答道。
“赵师弟你且将叶师弟带回吧。”月法道。
赵、陆二人便将叶平川抬起。
“陆师弟留步,我还有些话要与你说。”
赵大金与陆青云相看一眼,便带着叶平川离开了去。
月法抬头,向陆青云竹楼望去,云书见状,立刻将窗户合拢,心中余悸。
“陆师弟,昨日那人究竟什么来历?”月法问到。
“他……没有来历。”陆青云道。
“没有来历?”月法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我读他心时,他也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
“那,这……”
“但是他需要六道剑派,六道剑派也需要他。”
“为何?”
“因为……他会落魂真法,他有落魂石。”
“什么!”月法大惊,面色大改,眉头紧锁了一片,“这……当真?”
“千真万确。”
“没想到……该来的,终要来了。”月法低声道,“为何不早说!我立刻前去禀告掌门真人……”
“慢,师兄……”陆青云拉住了月法,“情况不那么简单,他好像不是一个人,身体里还有另一个我读不出的魂魄在其中,这可能是个圈套……”
“什么?这怎么可能……”月法面色被那长剑映了死灰的苍白,“你与他寸步不离,我这便派人通知师父……”
“嗯,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