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庆幸的是,上面吊着的,并不是三叔。
我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这种非人的折磨,我简直不想再来第二遍。
但是看着上面那具尸体外面罩着的道袍,我又有了一种新的担忧。三叔号称也是个道士,尽管他这个道士在我看来有些不正规。但是他毕竟也是个修道的人,他和这个吊着的道士有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还是这一切都是个巧合?
我缓了好一会,才勉强从地上爬起来,问还在仰头观察那尸体的马谡:“老马,你见多识广,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那滴下来的东西是尸油吗?”
我自己做了个初步的判断,因为我已经发现,从那尸体上滴落的那种液体,滴下来之后,不偏不倚刚好落到了那株棺材上的墨陀罗上面。而我刚才凑过去的时候,脑袋刚好接住了那种液体。
马谡点点头,说:“你说的没错,的确是尸油。”
我看着那墨陀罗,长在那里,格外阴森。我心里一凛,一株植物,竟然让我生出了恐惧之心。
我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唏嘘道:“这东西怪不得叫地狱草,长在棺材上,受尸油来浇灌,还长得如此郁郁葱葱,这也太邪门了吧?”
马谡估计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状况,脸色有些凝重,他仔细想了想,说道:“看到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一段关于对墨陀罗的介绍,是在哪一篇古籍里看到的我忘记了。”
我以为是马谡年龄大了,便提醒他道:“是我们在图书馆里看到的那本书吗?”
马谡摇摇头:“当然不是,都说了是古籍了。图书馆里的书,大多是官方的著作,有很多东西根本就摆不到台面上来。那本书对于墨陀罗的介绍,也太笼统了。据我所知,墨陀罗只是一个大类,其中又分很多小类。就比如说牡丹花,其中又分三类十二型,具体的花种有火炼金丹、昆山夜光、大魏紫、紫重楼等等……”
这怪教授还真是博学,什么都懂,我看他又有点要铺开来讲的意思,赶紧止住了他:“我说老马,扯远了啊,我对牡丹没兴趣,有空你再给我普及。你就告诉我这墨陀罗到底怎么回事就行。”
其实此时我的心很急,无比地担心三叔和梁悦。所以当我看到那吊着的道士,便想到了三叔身上。我还是觉得这道士和三叔的遭遇有些关系。所以我想弄明白这道士吊在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原因。
马谡则还是一副四平八稳的劲头,接着说道:“关于这墨陀罗,我应该是在百草经或者本草录上看到的。我仔细回忆了一下,记得那古籍上好像是这么写的:陀罗,紫微之四煞之星也。又名曰马扫煞,五行属金,为北斗浮星,化气为忌。陀罗坐命之人,多心术不正,好行奸弄巧。女命陀罗,内狠外虚,
凌夫克子,不守妇道,又无廉耻。墨色陀罗,布地根生墨叶,叶茎有毒,善吸浊腐之气,好用道命之魂,以腐木而生,依魂气而长。成之有子,子上有重台,中出黄,仙经亦用此。北斗之数,其子可还魂续命……”
马谡讲的头头是道,我在这边听得是瞠目结舌,这么长一大段的书文,他竟然能流利地背诵出来。要知道这怪教授,看情况也快六十了吧?难道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后来我才知道,这怪教授的名号,还真的不是只有我这么称呼他。在他们学院,很多人都背地里这么叫他。这个怪字,并不是贬义,一方面是因他行事的风格,另一方面主要是赞许马谡的怪才。在一些学术上的东西,马谡真的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他的一个脑子里,基本上算是一个活字典了。我也很荣幸能遇到他,在那之后的经历中,怪教授马谡不止一次依靠他的学识救过我和三叔的命。
马谡语速挺快,又大多数都是古文,我听得也是一知半解,指着那墨陀罗,问道:“老马,那古籍中的意思是说,这玩意是喜欢浊腐之气,所以才会在古棺上长得这么好?”
马谡点了点头,进一步解释道:“没错。而且这东西长成之后,会结出籽。籽中有黄粉,据说可以还魂,也就是说有起死回生的效果。但是想要结籽,是非常不易的。古籍中记载的方法,是以浊腐之气,道命之魂滋养方成。”
“这也太离谱了吧,世上还真有起死回生的东西?”我惊愕道。
马谡摇头道:“古籍中是这么说的,至于起死回生,我也并不相信。起码我没有遇到过。”
我摸了一把脸,上面还残留着尸体流下来的那种液体,忍不住又呕了几口,问道:“浊腐之气,道命之魂。那这东西……”
马谡指着上面的尸体说道:“尸体的尸油,是魂魄和体液结合而成。我估计,安排这场局的人,肯定也知道那个古籍中记载的办法。道命之魂,应该就是修道人的魂魄。据我所知,修道之人的魂魄更纯更清,有了一定道行的人,体内是一道清魂。那棺材里应该是这棺木的主人,也就是当时用来八蟒缠龙的穷凶极恶之徒。这些尸体并没有被处理掉,而是又放回了棺材,而且放置在了这里。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种墨陀罗需要北斗之数,也就是七个。所以,接下来,我们可能还会遇到这种棺材和尸体……”
马谡的一番话,让我的精神再次紧张起来。我想的没错,三叔果然和这个吊着的道士有关联。他们的共同点,就是都是修道的人。对于这墨陀罗来说,正应和了那道命之魂一说。
我惴惴不安地跟着马谡,继续顺着那通道往前走。
果然如马谡所说,我们每走出一段距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