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己真的配得上他吗?
息雯蓦然又想到了梁邵的话,欢喜的心瞬间被浇了一盆凉水,嘴角的笑容微微凝固了,明亮的眸子也暗淡了下去,她双手颤抖的捻着衣角,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谢斐,我就是个药罐子,这辈子都离不开汤药,也不能给你传宗接代,这样……你还要娶我吗?”
谢斐抬眸深深的看着息雯,点头道:“当然。”
“可是……”息雯一惊,脱口道。
“没什么可是,我是因为你是你才娶你,而不是为了传宗接代娶你。”谢斐不容她反驳的坚定道。
息雯看着他清冷眸子中的坚定,抿抿嘴放弃了挣扎,心中却莫名的松快了许多,顺从的点点头:“哦……”
谢斐看着她这副柔顺的样子,无声无息的笑了:“听话,别胡思乱想了。”说完又想到她刚才在宴席上也没吃什么东西,遂又问道,“饿吗?”
“恩。”息雯乖巧的点点头。
谢斐起身下了马车,伸出一只手递给她道:“走吧。”
“去哪儿?”息雯扶着他的手也下了马车,疑惑的问道。
谢斐笑道:“难得出一次宫门,带你去看看夜景,尝尝民间小吃。”
闻言息雯惊喜的抬起了头,一双大眼晶亮晶亮的,笑容明媚:“恩!”
心满意足之后,息雯终于踏上了回程的马车,马车平稳的前行中,她终于困倦的闭上了双眼。
等到了宫门,被汀兰和丫鬟扶上床榻时,她还嘀咕了两声“谢斐”才死死睡去。
第二日醒来时,已经日晒三干了,息雯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入目便是自己闺房的雕花大床。她呆呆的躺在床上,正回想着自己昨儿是怎么回来的时候,汀兰笑容满面的掀开了帘子:“公主公主,奴婢有个好消息等不及想要告诉您。”
息雯转眸看向她,问道:“什么好消息?”
“今日早朝梁邵告假,我听人说是因为昨儿他被世子爷单方面揍的下不了床了!”汀兰一边挂起帘帐,一边笑着道,“一夜之间全京城都传遍了,上到前朝后宫,下到大街小巷,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件事呢!”
谢斐揍的梁邵下不了床了?
他为什么要揍他啊……
息雯心间隐隐有了一丝猜测,但她又怕是自己自作多情,于是偷眼瞧着汀兰,耐心的等她接着说时,汀兰却笑着不言了。
她心里跟猫抓似的痒痒,忍了半晌终究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谢斐为何要揍他?”
汀兰服侍了公主这么多年,哪儿还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她就等着公主开口问自己,闻言后立刻笑开了花,揶揄道:“听说世子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这红颜嘛,当然就是公主您啦!”
息雯小脸一红,啐了汀兰一口,把她赶了出去,转头自己却轻勾嘴角偷偷笑了起来,脸颊边浮现出了两个小小的梨涡。
谢斐冲冠一怒为红颜后,息雯明显感受到众人对自己的态度有了极大的改变,以前那些贵夫人、小姐们对自己都是当面恭敬,背后还不知道怎么嘲笑自己,而现在谁家看到安平公主不是脸带殷切的笑意。
皇后把这一切都看在眼中,连她都不得不感叹,谢斐对自己女儿真的是极好。
转眼就到了谢斐和息雯的婚期,谢王府的门前从昨日就没断过前来送礼的人,马车来来往往,停了又走的这些多半是没资格参与婚宴的,但安平公主和谢世子的大婚,哪怕是没资格,他们也必须派人送礼道贺。
婚礼当日一早,息雯穿着一身火红的凤冠霞帔被同样着一袭火红色婚服的谢斐扶上了花轿。
上百发礼花齐鸣,锣鼓喧天,御林军开道,八人抬花轿绕着京城游了一圈后才抬入谢王府中,谢斐牵着息雯的手带着她进了正堂,在喜婆的指导下两人行完了三礼,然后息雯就被丫鬟嬷嬷们簇拥着送进了新房。
息雯端坐在铺着鸳鸯戏水锦被的床上,她双手置于膝上,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房门传来了声响,谢斐带着淡淡的酒气进来了。
“竟然是这样……”息雯不敢置信的看着谢斐,半晌后苦笑了一声。
“世人大多同情弱者,嫉妒强者,对其他人来说,公主你是强者,所以梁邵遇袭失踪明明与你无关,而你却被传成了克夫命,这是因为有很多人都在内心嫉妒着你,她们就像躲在暗处的毒蛇,趁你不备就会狠狠的扑上来中伤你。”
“她们不会因为你体弱多病、遭受退婚而同情你,只会阴险的补上一刀然后欢欣鼓舞——公主又怎么样,还不如她们呢。”
息雯震惊的瞪大了眼,娇弱的身子晃了晃,瞠目结舌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