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梁邵还真是瞎啊,为了一个无权无势的村姑,居然枉顾皇上的赐婚!”
“谁说不是呢,安平公主有才有貌,还有个疼爱她的父皇,娶了她瞬间青云直上,稳赚不赔的买卖啊,偏偏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
“也不能这样说吧,不是说安平公主身子娇弱,不宜怀孕生子——”
“男人三妻四妾,还怕没有孩子?”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伴随着嘲笑一点一点传进梁邵的耳朵,他脸上僵硬的笑着,额头处却根根青筋暴起,“啪嗒”一声,梁邵手中握着的筷子折成了两截,这轻微的声音,除了他身旁的陈冰儿外,就再没有人听见了。
陈冰儿听见响声,脸色瞬间煞白,她清楚地知道梁邵有些后悔了——不,不可以,她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
心中悲愤异常,陈冰儿的脸上却不显分毫,没有人发现她袖子里紧握的拳头,指甲早已把手心掐出了血痕。
梁邵也没有发现陈冰儿的异样,他深深的沉浸在后悔和不甘的情绪里,他年少成名,官居高位,又得皇上赐婚,一直是众人崇拜和羡慕的对象,不过短短数月,怎么一切都变了样?
安平公主本来是他梁邵的未婚妻,那些惊羡与恭喜也应该是他梁邵的!
一片热闹声中,梁邵突然站了起来,对着谢斐拱了拱手,高声道:“素闻谢世子文武双全,无人能及,不知今日是否有机会让梁某人见识一下?”
此言一出,满园俱静,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谢世子虽然才华横溢、学富五车,但看他那副文质彬彬、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也说不上文武双全吧?
谢斐转眸看向梁邵,淡淡道:“想见识也可以,端看你付得出什么代价了。”
梁邵皱眉想了起来,他出生商户,自身的底蕴其实没有什么,这几年行军打仗,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不过上次打了胜仗,他还真搜刮到几幅名画,遂开口道:“听闻谢世子醉心山水,梁某人手上正好有幅齐大家的《山水秋明水墨图》,不知能否请得动世子与某较量一番?”
谢斐低头浅饮一口美酒,沉吟一瞬后点点头问道:“你想如何比?”
梁邵面露喜色,这谢斐还真是妄自尊大,居然敢让自己选择比赛方式,也好,趁此机会自己定要好好挫挫他的锐气,让安平公主和这些嘲笑自己的人看看,他梁邵绝不是谢斐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之人!
思及此,他四下环视一周,看到远处的弓箭和靶子,微微一笑道:“正好宴会上备有弓箭等物,我们不妨就来比比看,谁能用弓把箭矢射的更远、更准,世子意下如何?”
话落,四下俱静,所有人都一脸鄙夷的看着梁邵,他们真的没想到,看起来光明磊落的梁邵居然用心如此险恶——谢世子擅长的是文,怎么可能比得过箭术精湛的梁邵,他以己之长攻谢世子之短,实在为人所不耻!
“尚可。”谢斐轻轻挑了下眉,淡淡一笑道,“本世子就陪梁侍郎玩上一玩,聊作消遣。”说着,谢斐双手一撩锦袍就要起身,一双白皙的素手却拉住了他的衣袖,他转头一看,正好对上息雯担忧的目光。
“世子……”息雯半咬着下唇支吾道。
“不必担忧,我自有分寸。”谢斐轻声安慰道。
息雯抿抿唇,在谢斐坚定而温柔的目光下犹豫了半晌,这才点了点头,缓缓松了拽住谢斐衣袖的双手。
下人们很快便在庭院里准备好了箭靶,第一道箭靶距离起射点二十米,此后每道箭靶依次递加二十米,最后一道箭靶赫然排到了两百米外。
谢斐和梁邵一下到场中,众人也跟着起身,自觉的在两人身旁围着凑起了热闹,只剩下唐宥几人围在桌子边神神秘秘的捣鼓着一个简易的赌盘。
陈玉宴首先从怀里摸出三张一百两银票,“啪”的往桌子左边一拍,道:“我押斐哥赢!”说完就看向唐宥。
唐宥在自个儿钱袋里摸了半天,终于掏出几块细碎的银子,甚是豪迈的往左边一丢:“我也押斐哥赢,我相信以他的阴险狡诈,肯定赢得对方连裤子都不剩!”
陈玉宴嫌弃的看了看那几块碎银:“就这点碎银,你还赌什么赌啊。”
唐宥斜睨了陈玉宴一眼,不服道:“碎银也是银子,怎么就不能赌了?”说着,他又看向剩下的几人,催促道,“你们快点,比赛开始前我们还要去坑点人。”
那几人相视一眼后异口同声道:“我们也押斐哥!”
输了不过就是点银子,兄弟义气可不能丢,绝对要给斐哥撑起面子!赢?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