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花蜂这些年在汴京周遭也算是个名人,每隔一段时间犯的案子也必会被编成说书段子在坊市里流传,还有好事的文人专门为这人写了一本《蜂花录》,写得香艳迷离,极尽想象之能事,还说卢花蜂是个俊俏的年轻高手,甚至有一段时间还成了闺中少女的梦中情郎,后来六扇门将此书封禁,但从来止不住的是文人的刀笔,说书先生的嘴,卢花蜂最近犯下的几场虐杀案被传成了和采花盗春风一度之后,被害者醉死在梦里。
林远只听了一小段,就把雅间的门关上了,不许姚夏听,还格外告诫地说道:“这些东西都不能信,贼盗就是贼盗,他要是真像说书里说的那样无辜,只是风流薄幸的话,六扇门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拿他做一等通缉犯,而且我怀疑那天晚上……”
话说到一半,却又不说了,林远怕勾起自家妹妹的阴影,强行转移话题,道:“底下唱小曲的,哥听过,两个丫头的嗓子都不错,会的也多,叫上来唱给你听?”
姚夏不喜欢听女音,而且刚刚听过一场精彩的戏,这会儿就有些兴致缺缺,林远看了出来,轻咳了一声,说道:“那哥唱给你听?”
林远的曲子到最后还是没有唱成,茶楼老板的女儿被人发现死在了茅厕隔间里,上衣还算完好,下裳却被撕得不成样子,身边放着卢花蜂作案之后常留下的一朵残破黄花,一根枯干柳枝,意为残花败柳。
六扇门的人来得很快,并且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不许进出,因为死者刚死不久,所以采花盗可能易容成了别人混迹在人群里,得一一排查身份之后才能放人,林远说明身份拿出官印也没有用,只能回到雅间里等着自家老父来接,还不忘安慰姚夏道:“不用害怕,我们带了不少守卫,六扇门的人也都来了,采花盗就算是再嚣张,也没有从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再犯事的道理。”
姚夏没说话,只是微微低着头,林远当她被吓到了,拍了拍她的背,算作安慰,不料这一拍之下,原本低头坐着的姚夏却是重重倒地,林远吓了一跳,连忙扶起她,一抬脸,却见这穿着姚夏衣裳的女子脸色死白僵硬,五官普通,正是先前在楼下唱小曲的两个姑娘之一。
卢花蜂差点要崩溃了,他今日乔装成了一个歌女,原本只是奔着茶楼老板的女儿去的,爽完之后发觉那天灯会上没得手的官家娘子也在,就杀了同行一天的另一个歌女,把她的发式换成了官家娘子的样子,趁着那个年轻男人下去的时候偷龙转凤,谁料刚得手身后就突然多了四五道气息!
他的轻功极高,甩掉身后这几个人不成问题,问题在于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人,即便是用尽全力也只能飞檐走壁的同时保持着不被追上的速度疾逃,想要把这几个人甩掉就很勉强了,他知道自己的武功只是二流,一旦被人追上,双拳难敌四手,但是让他放弃怀里到手的官家娘子,他却不甘心!
想了这么多天的女人,只要再过一会儿就能完完全全地属于他,尤其还是在六扇门那帮杂碎的眼皮子底下带走的人,等他玩够了,把人弄死再送回去,他几乎都能想象得到六扇门那些人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了,这个时候说放弃,实在不符合他的个性。
采花盗崩溃,追着他的几个暗卫更是欲哭无泪,刚才底下乱成那样,他们也就是好奇看了一眼,还琢磨着人群里到底有没有卢花蜂,谁能想到刚完事的采花盗还有心情打个包,等到反应过来自家未来王妃被劫,卢花蜂都抱着人跑出一里地了。失了先机,他们本就不是专精轻功的人,哪怕玩了命地追,也始终隔着一大段距离没法追上。
发觉身后的几个人虽然气息绵长,武功大约不在他之下,但轻功不甚高明之后,卢花蜂总算见到了希望的曙光,打算跟这些人拼一场消耗战,两方一个逃一个追,过不多时就追过了大半个汴京城。
姚夏被点了穴,只能目光僵硬地被人抱着奔逃,卢花蜂不怕引起别人的注意,但他轻功极快,常人一般只能察觉到身边掠过去了一阵风,即便是抱着个人,也没怎么拖累他,后头追赶的几个暗卫却是渐渐有人支撑不住了,哪怕是追在前头的两个,身形也变慢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