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你要干什么?”
“吼什么吼?”低头看着她,无情突然又笑了,“我有名字,我叫祁狄。”
“……我管你叫什么。我只问你要干什么?”
不顾怀里的女人的拼命折腾,无情忍俊不禁地调侃了起来。
“小爷我要学雷锋呢。替你洗澡,不求回报,也不会写到日记里”
本来就是一句玩笑话,可他说着,却觉得身体里一阵阵酥麻,不由自主就产生了一种正常男人都会有的性臆想。……就孙青这样儿的老古板女人,压在身上合到一处,会是一种什么滋味儿?
不想没感觉,一想他顿时心跳加速,血脉贲张,不由收紧了双臂。
感受到男人身体的变化,孙青用力呼吸着,严肃了脸孔。
“无情同志,麻烦你放开我,我是你战友,不是帝宫……”
不等她说完,无情就笑着打断了她。
“孙青同志,你把无情同志想得太糟糕了!”
说完,就在孙青恨不得杀人的目光里,他态度友好地兑好了水,又放上了军医临走时给的冷血秘方——活血化於的精油。他当然没有真碰她,而是再一次叫了那个本来是准备陪他睡,却一不小心成了孙青家小丫头的小美人儿来。
“乖,给她洗好,上好药再过来,一会儿哥哥再疼你!嗯?”
无情瞄了孙青一眼,捏捏小美人儿的脸,笑着离开了。
小美人儿不情不愿地过来了。
孙青松了一口气,冲小美人儿摆了摆手,跌跌撞撞地自个儿爬进了浴缸。
心松弛下来了,可刚才的事儿也真给吓死了。有那么一阵儿,她觉得大脑处于缺氧的状态。
不得不说,扭伤腰骨这伤事儿,用热水加精油泡一泡,确实会舒服许多。在热气腾腾的水里泡了一阵儿,孙青再由小美人儿伺候着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爽利了许多。
小美人儿敷衍地给她擦好了伤药,就迫不及待地出去了。
一个人睡在客房的床上,孙青猜测着主卧里会有的颠鸾倒凤,想到那小美人冲她来的无名火,又想到了何易哲那件恼人的事情,不由叹了叹,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
翌日,竟然是一个意外的大晴天。
经过了几天缠绵的细雨,锦山墅像被重新梳洗过的大姑娘一般,焕然一新。
昨天晚上,权少皇在半路上换车走了,让人将占色一个人送回了锦山墅。而他自己则去了警卫大队的着火点儿装点门面儿,一宿未归。
占色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个囫囵觉,第二天醒来才知道孙青受伤了,晚上住在了无情的家里。
一听到这个消息,她直接就傻眼儿了。
不对劲儿啊!
就算无情的公寓离帝宫比较近,就算孙青伤得很重,也不至于吧?
他们回到锦山墅,不过就是多耽搁一个来小时,需要急成那样儿?
奇奇怪怪的一群人!
乱七八糟的想着,她与十三吃过早饭,送他上了去学校的车,才长长的伸了一个大懒腰。今儿没有孙青陪着,她这么久以来,难得没了跟班儿,突然就多出些好久没有的轻松感来。
爽啊!自由!
可是——
占小幺这个人优点很多,可有一个恼火的缺点,她不会开车。
一直以来,她也觉得自己不合适开车。
第一,没有方向感,开出去一百分之二百的迷路。
第二,她的思维太复杂太糟乱,经常一不小心就想走神了,很容易成为马路杀手。
所以,不会开车的占小幺同志在失去了孙青之后,缺点立马就凸显出来了,不太方便了。坐上了锦山墅另一名司机的车去少教所,那名战士看着她连头都不敢抬,那感觉别别扭扭的,多少有点不自在。
这两天,她工作不多,头等大事儿就是李小晨的康复。
艾慕然对此也很挂心,一上班就来询问她这个事情。两个人交流了一下,还是决定先不送李小晨去精神病院了,一来不太好听,二来对孩子的康复其实没有什么好处。而且,占色认为,李小晨的病因,更像是诱导形成的精神幻觉,不像那种真正的精神病人,大脑功能彻底紊乱。
离开艾慕然的办公室,占色径直去了管教宿舍。
因为李小晨不好视人的病情,艾慕然让李管教专门给他腾出了一间单独的管教宿舍来,没有让他与其他男生住在一起,免得生出些闲话。并且,她还差了李管教来照顾他的衣食。老实说,在这个问题的处理上,占色对艾慕然的印象,多少有了点儿好转。
宿舍门没有关。
占色刚一走近,就看到了坐在窗边晒太阳的李小晨。
他的目光讷讷的,一直看看渗满了阳光的玻璃窗户。听见了她的声音,他也没有转头,神色木讷,眼神呆滞。
“李小晨!”
占色走进去,愉快地招呼他,并将为他带来的书放到了桌面上。
“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李小晨终于有反应了,偏过脑袋来,一双没有精气神的眼睛,完全陷了下去,本来就干瘦的身体,都有点儿脱形了。
“占老师,我想杀了它……”
“谁?”占色惊了一下。
顺着李小晨手指的方面,占色的头看向了窗外。
这才发现,他指的是在窗外晒太阳的几只小猫嵬子。
心里‘咯噔’一下,占色觉得他的情况不太好。
一个人产生了虐待小动物的心理或者有那种行为意识,本身就是一种犯罪心理的早期潜伏特征。这样的人,一般自我控制的能力都比较差,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这更是一种对目前的心理状态无力改变之后,产生出来的焦虑感引申。
李小晨的病情,时好时坏,好转不了多久,又会再次被强化。
他现在的行为,就是强化的表现。
究竟问题出在哪里,又是什么原因诱导了李小晨这样的正常人,完全陷入了精神障碍?
她没有骂他,而是小声询问,“小晨,你给占老师说说,你怎么想的……?”
“我觉得它们很可恶,很讨厌……它们在瞪着我……”
“你以前是喜欢它们的……为什么现在讨厌?”
李小晨愣了愣,突地转过头来看着占色,若有所思地反问了一句。
“是么?我以前是喜欢的?”
“是!你一直是喜欢的。”
“唔……为什么现在我讨厌它们了?”李小晨喃喃自语着,被她这么一提醒,他的脑子好像又清楚了一点,意识到了自个儿的奇怪,又怪异地朝占色笑了一下。
“占老师,好象是你告诉我……它们很讨厌的呀……”
“我?”
见到他脸上怪异的微笑,占色却半点儿都笑不出来。
有这回事儿么?
盯着李小晨削瘦的脸,她踌躇了一下,目光正色望他,“我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舔了舔干涩的嘴角,李小晨皱起了眉头,怪怪地看着她,好像没有从她的询问里反应过来,一脸写满了纳闷儿。过了好一会儿,才挠了挠头,不太敢确定地小声说。
“……也许不是你,我记不得了。”
占色怔了一下,知道他神智又迷糊了。
“李小晨,我没有告诉过你。小猫很可爱。等你好起来了,就可以去逗它们玩儿了。”
李小晨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看着占色的眼睛,轻轻“哦”了一下。
接下来,占色按照之前想好的治疗方案,与李小晨进行了为时三个小时的认真谈话。谈话的内容没有单独涉及到某一方面的东西,更像在随意的闲聊,可它却是精神治疗的必须。在她劝导的过程里,李小晨的话一直不多,没有了以前的活泼与开朗,整个人闷头闷脑的有时候失语,有时候也会前言不搭后语。
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这样成了精神障碍。
占色自觉,责任重大!
中午在食堂里吃过午饭,占色觉得精神有点儿疲惫,准备去宿舍里休息一会儿。
宿舍还是那间宿舍,可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看着那熟悉的门锁,突然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恍惚感。在那会儿,她与杜晓仁两个,没事儿就会躺在床上聊几句。
可现在……
不知道杜晓仁在不在里面,她想了想,放下了钥匙,礼貌地敲了敲门儿。
很快,门开了。杜晓仁一个人在宿舍里。
见到占色在门外,她意外地愣了一下,就让出了房门儿来。然后笑着给她倒水,坐在自个的床沿上,耷拉着眼皮儿不停的发笑。
“色妞儿,你算算日子,你有多久没有回来过了。”
“呵,好像是。”占色随意地回答着,觉得现在客气生疏的场面,有点儿好笑。
放下包,她抖了一下被子,脱了鞋和衣躺了上去,双手抱胸,阖上了眼睛。
“晓仁,我休息一会儿。”
她的这句话,摆明了不想再聊天儿。
可杜晓仁的脸绷了绷,还是欲言又止的递出话来。
“色妞儿,我有个事儿想和你说说。”
“嗯?什么事儿?”占色没有睁眼,语气喃喃,如同梦呓。
杜晓仁盯着占色精致的小脸儿,看了好一会儿,才踌躇地说,“有一件事情,我特别的好奇。色妞儿,你有没有可能有一个双胞胎姐妹……?上次大变活人的那个女人,实在太像你了……真的太像了。我琢磨到现在,都没有琢磨明白,除了双胞胎姐妹,还有什么别的原因能让两个人长得那么相似?简直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心里一窒,占色睁开了眼睛。
偏头,她看着杜晓仁认真的脸,紧紧抿了一唇,直接摇了头。
“没有,你别乱说。”
她的语气,让杜晓仁有点儿尴尬,支支吾吾的说,“占色,我没别的意思,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也不是想挑拨什么……我完全是出于朋友的立场,想提醒你知道,我感觉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她也认识你老公,你老公还带走了她……”
静默了一下,占色疲惫和睡意没有了,索性坐了起来,靠在床沿上,目光凉意入骨。
“晓仁,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杜晓仁眉头拧了拧,犹豫了一下,突然咬了咬唇,放开了声音。
“占色,我实话说吧,我觉得那个女人,与你老公肯定有什么不一样的关系,而且与你的关系也不简单。色妞儿,你真的应该查一查,不要被人蒙在鼓子里,像我一样……做了傻瓜。男人的心就算靠得住,男人的身体也靠不住……”
占色目光深邃了几分,一眨不眨地看着杜晓仁。
良久,她又倒了下去。
“我睡会,不要吵我。”
心里琢磨着这点事儿,她这个午觉,睡得有些恍惚。
没有想到,下午刚到办公室里,她就接到了俞亦珍来的电话,在电话里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会儿,她说这两天身上不太舒服,有点想占色了,问她什么时候能回去看看她。
正巧了,占色心里也犯堵,觉得那个事情可以问问她。
她的父母,会不会真生了一个双胞胎姐妹呢……?
要不然,哪里来那么像的人呢?
而最能回答她问题的人,就是俞亦珍了。
心里一旦上了心,事情没解决就落下去了。搓着手坐在办公室里,她有些等不及了。拿着包坐起来,她找了个借口给艾慕然请了假,就一个人出了少教所的门。
孙青的腰拧了,司机要下午才会过来接她,占色只能自己打车过去了。
下午三点,太阳正烈。
抬手遮住眼睛,占色被阳光晒得汗毛都快焦了。
少教所这个地方有点儿偏,要走一段路才能上大道,而且离公交站车还有点远,出租车也比较少,更何况这个时段,更加不好打车。
一路往公交站那边走,她一路注意着公路上过来的出租车有没有空的。
可她点儿背,在大太阳底下走了约摸十来分钟,就没有一辆空闲的出租车驶过来。京城市发展迅速,新京城新气象,最不同凡响的就是的哥们的生意也兴隆。
等!等!等!
走!走!走——!
大太阳晒着,火辣辣的难受。大太阳下面等车的感觉,也只有尝过的人才知道那滋味儿。占色等得心焦气盛,越发地烦躁不安了。两边的太阳穴,被阳光晒得突突地冒,脑袋一阵阵发闷。
约摸又过了两分钟,突地——
她眼睛腾地一亮,一辆打着“空车”牌子的出租车驶过来了。
像遇到了救星一般,占色使劲儿挥了几下手。
很快,出租车就停靠了过来,她飞快地跑过去拉开车门,可没想到,人刚坐进去,车门还没有来不及关上,握住车把的手就被车门外的一股劲道给活活拉开了。
靠,搞什么?
抢车也得有礼貌不是,丫先来后到懂不懂?
她咬着牙,恼恨地偏头过去,想与他说道说道。
刚一拧头,他就愣住了,一脸的不可置信。
正躬身拉着车门把手的男人,面容英挺俊朗,目光清冷无波,一身名贵西服笔挺有型,未着领带的衬衣领口松开着,露出一片小麦色的惑人肌肤来。他内敛沉稳的眸底,让人猜不出来里面到底潜伏了一些什么东西。
见到占色,他似乎也愣了一下。
随即,皱紧的眉头就松开了,样子淡定得仿佛只是遇到了一个朋友。
“呵,占老师?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你。那个……我的车刚才抛锚了。我有点急事要去市区!……能不能,给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