滏河市西郊第一看守所内。
昔日在滏头镇一带只手遮天,耀武扬威的滏头镇派出所原所长沈群,半眯着眼躺在硬板床上,蚊虫在他耳边嗡嗡的吹起冲锋号集体向他进攻,他确实仿若未觉般,就那么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狭小的铁窗透过来一丝月光,照射在他许久未刮胡子的脸上,显得整个人越发的憔悴没有精神。
包庇了那个不成器的外甥,使得他锒铛入狱,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然而当一切都想清楚了之后,也就坦然的接受了,后悔也没有用,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啊。
本来他现在已经准备坦然,就在看守所里等待着最终的审判裁决,琢磨着无非就是开除党籍职务,住上一年的监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曹刚川和张浩一案,并没有造成太恶劣的后果。而且……他庆幸自己在某些人的眼中,充其量不过是个小人物而已,连做弃卒的资格都没有。
他有自知之明,上面狂风大作之后,没有人会再去看一眼他这个小人物。
本来,这件案子就不应该闹出这么大动静的。
只不过是被有心人趁机利用了而已,而对手,并不是他沈群,他也没这个资格。
但是安安静静坦然等待了几天之后,他平静的看守所生活突然又被打破了,检察人员再次提审了他,这次调查询问的,不再是曹刚川和张浩一案的事情,因为这件案子已经水落石出没什么好查的了。检察人员要调查的是,前年冬天,陈朝江与刘宾恶意殴打郭天,至其重伤的案子。
沈群当时就惊得一身冷汗,如果这件案子再翻出来的话,那么他面临的将不仅仅是开除党籍职务一年半年的牢狱生活了。
因为陈朝江和刘宾已经入狱一年半,案件是板上钉钉的铁案。
一旦之前的判决和证供被推翻,整件案子发生质的变化后,所带来的影响会有多大?上面为了考虑到民众的情绪以及受害者本人及家属的各方面损失,必然是要严惩相关人员,对民众作出个交代的。
作为始作俑者的他,这辈子就完了。
真要是坐上十几年的牢狱,出来后多大岁数了?
沈群害怕了,但是沉默之后,他怀着侥幸的心态,坚决不承认当年的陈朝江伤人一案有何不妥。他想的很清楚,上面的那些人即便是知道了这件案子是桩错案,恐怕也不愿意让自己承认?事情明摆着的,既然陈朝江刘宾伤人属实了,那就最好不要再翻出别的定义来。因为一旦真的翻案的话,影响太恶劣了,政府形象和司法机关的形象不需要维护么?
吃准了上面的心思,沈群就有些坦然了,但是他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似乎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在冷漠的看着他,盯着他。
昏昏沉沉,半睡半醒之中……
“沈群!”
恍惚中,清冷没有一丝生气的声音,冷冰冰的唤了他一声。
“你是谁?”沈群有些惊恐的四下里看看,发现自己处在一片漆黑的世界中。
忽然,金光大作,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当中,眼前突然就出现了那么一个金光四射的人!
是的,一个人的形象,但是看不清楚面貌。
“陈朝江和刘宾,伤了郭天,但是你心里清楚,是你的外甥郭天罪有应得,活该被打!”
“你是谁?”
“我是本乡土地,多年未理会人间是非,尘世恩怨,然而你一而再再二三,欺压良善,颠倒黑白,陷害了陈朝江和刘宾,又试图祸害曹刚川和张浩二人……”
“我没有!”
“没有?”对方冷冷的笑了一声,“本官掌本地大事小情,岂是凡人那般被你瞒天过海?不然你认为曹刚川和张浩一案,谁能知晓其中隐情……沈群,本官问你,你可知罪?”
“我……”
“本官懒于再理会你这等败类,你作恶多端,必会罪及亲人……从今以后,你家中亲人将日日不宁,夜夜难安……”
“不不,不要!”
“迷途知返,知错需改,善莫大焉!”
“我……”
“考虑清楚,为了你的家人!多多行善积德,切不可再胡言乱语,颠倒黑白……”
沈群吓得直哆嗦,紧张的缘故,倒也没有去在意这位自称是土地神的人说话中的一些语病和偶尔的吞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