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洪千户不得不对秦堪另眼相看,他渐渐发觉手下这位百户是他的福星,如果捷报送到京师后,京师牟指挥使大人论功行赏的话,他一定要推荐秦堪接任他的千户,而他,自然升得更高,至少也该当个南镇抚司佥事什么的,因为捷报上,秦堪正是在他雷洪的英明领导下,打赢了那一场艰苦惨烈的仗。
于是回到南京后,雷千户对秦百户颇为亲切,三天两头把秦堪叫过去吃饭喝酒,言语间不说主属关系,直接称兄道弟,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想把秦堪拉进他的阵营,以后用来当作心腹对待。
秦堪感觉有点好笑,武人就是武人,他们拉拢人的方式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单纯童真,非常的直爽,类似于小时候跟别人家孩子玩游戏时说一句“你跟我好我就给你很多好吃的……”
相比文官的阴损,秦堪觉得雷洪可爱多了,肚子里那点小小的心机一眼就能看透,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不累,你只要知道他想得到什么,自己需要付出什么就够了。
雷洪递来的橄榄枝秦堪没怎么考虑便接过了,所谓吃人嘴软,秦堪这些日子吃雷千户也吃得不少了,更何况秦堪还有个好习惯,每次吃不完都打包……
既然已当上了锦衣卫,那就必须给自己找个后台靠山,杜宏那样一没背景二没后台的官儿毕竟是少数,这样的官儿很危险,一不小心就被撸了,秦堪一直拿杜宏当反面教材,杜宏怎么干的,只要他反着干,一定能收获人生的巨大成功。
相比之下,小公爷徐鹏举只能把他划入狐朋狗友那一类,勋贵虽然可以在大街上横着走,见谁不顺眼就揍谁,但官场上却帮不了他太多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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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寇之患,在大明早已让人深恶痛绝,特别是江南和东南沿海的富贵人家,对倭寇更是不共戴天,这群畜生直接损害的是他们的自身利益。
现在秦堪成了杀倭英雄,尽管杀得不多,才十二个,对那些没经历过厮杀场面的公侯子弟来说,已然是了不得的英雄了。
秦堪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在南京城红了。
雷洪请客,徐鹏举请客,一些认识的不认识的公侯子弟也请客,好像大家的银子多得花不完,特意请秦堪给个面子帮他们花一些。
秦堪很想让他们折现,毕竟他还欠着小公爷五千两银子的债呢,每次见他总心虚,这种感觉很不好,想赖掉吧,又觉得这种行为太不要脸,现在他可是杀倭英雄呢,想还钱吧……可他还是想赖掉呀!
秦堪觉得是不是想点别的办法,光明正大的赖掉这笔帐……
于是几天以后,南京城的权贵圈子悄然流行起一种赌博游戏,名曰“斗地主”……
秦淮河边,垂柳依依,春光明媚的河堤边,金陵名胜五柳亭外绿树茵茵,秦淮河波光粼粼,美景尽收眼底,令人心旷神怡。
五柳亭中却是一片乌烟瘴气,里面传出的污言秽语令来往游人侧目,守在外面的一群恶仆狠狠瞪一眼后,游人们忙不迭避走。
“他娘的!一对皮蛋凭什么比一对十大?凭什么?谁定的臭规矩?”
说话这人是徐鹏举,他已经输得脸都绿了。
“一对k……大你一对皮蛋。”武靖伯赵承庆擦着汗,脸色不比徐鹏举好看多少:“这个符号为什么念‘k’?太难认了……”
秦堪忝陪末座,他的脸色最阳光,很明显,他是大赢家。
“你把它横过来看,像不像一个女人劈开了两条腿?你管它叫劈腿我也不反对。”秦堪笑眯眯道。
徐鹏举和赵承庆一楞,仔细观察半晌,露出了男人都懂的yín笑。
“重要的是……”秦堪气定神闲甩出了一对牌:“……我一对a能管住你的劈腿。”
“我一对2!”徐鹏举甩牌的气势仍旧很跋扈。
秦堪一摊手,笑道:“不好意思,我的牌出完了,各位,承让……”
二人面面相觑片刻,掏出筹片算银子。
“小公爷,三十三把牌下来,总共欠我多少了?”
徐鹏举掰着手指算了半天:“每把牌输一百两,三十三把就是……三百三十两?”
算着算着一楞,徐鹏举满面惊喜地一拍桌子:“输得小爷裤裆都湿了半截儿,原来只输了三百多两,哈哈,接着来!”
秦堪呆呆地注视着他,默默不语。
徐鹏举被他注视得有点不自信,掰着手指复算一遍,接着理直气壮地挺起了胸,恶声道:“三百三十两,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