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姐儿哭得早没了力气,这时却突然回过神来似的开口:“当家的,你该说实话。”
“闭嘴!”刘勤暴怒:“就是你这多嘴的烂货惹出来的好事,你还有脸在这里说话!”
吉姐儿眼神顿时失了焦点,钱妈妈气极而起,可这都没让刘勤有任何反应,因为他刚刚说完话,脸上便着了曜灵一个重重的巴掌。
啪!轻微的一声过后,刘勤白净的脸庞肿起一片来。
“若世间男子都如你这般,我便真不能嫁!” 曜灵的声音让刘勤觉得骨髓都凉了:“幸好上天有好生之德,到底不是人人如你。”
刘勤颓然后退,跌坐在凳子上。吉姐儿又哭了,依旧不敢大声。
“钱妈妈咱们走!” 曜灵再无留恋:“刘勤你走这么远的路,无非要见我这个人,问我那句话。如今都让你如愿了,带了你家娘子,好生回去吧!年关将至,路上小心,从此尹家庄是你的了,就改作刘家庄吧!作当我和我爹送你的成人礼!如今你也是做爹的人了,多给小辈积福吧!”
刘勤对她的话闻所未闻,眼泪在他眼眶里打转,可他强忍了下去。
钱妈妈扶着曜灵走向门口,吉姐儿极力压抑的哽咽在她二人背后,钱妈妈明显觉出曜灵的身子有些发颤,可她们谁也没有说话。
“其实李公公来,”就在曜灵将要迈出门口之即,刘勤终于吐露真言:“是我托我办一件事,不过我没答应。他来了三回求了三回,我,”说到这里他犹豫了,“我就是没应。老掌柜的恩情我一辈子一忘,刘家庄会好好的,请小掌柜放心。”
恩情只提老掌柜,曜灵不知心中是喜是悲,也许结束了就是好事,她想。
“明白了,”曜灵并不回头,丢下三个字,默默出门而去。
一路无语,钱妈妈与曜灵并坐车上,几回要开口,看看她的脸色,又憋了回去。
车到二门前,钱妈妈换了曜灵下来换软轿,曜灵只作不经意地道:“要说就说,憋坏了不好。”
钱妈妈长出一口气道:“刘勤说太后让他办事?也没说办什么事急死人了!夫人也不再问问?”
曜灵轻轻摇头:“他不是说没应?既然没应,管他什么事呢?”
钱妈妈愈发着急:“那小子现在简直不着调得厉害!他说没应就没应?我看有些信不过!”
这回曜灵却不肯接话了,她扶着钱妈妈的手上了小轿,转头吩咐铜锤:“找个机灵的小厮去客栈门外守着,若得了机会给那妇人一包银子,要趁她当家的不在的时候!银子一会到我院子里来取!”
铜锤应声而去,钱妈妈反有些不解:“吉姐儿?夫人给她银子做什么?”
曜灵还是不答,可心里却在叹息,只希望刘勤和吉姐儿,不要走到她预想的那一步。
回屋才脱下披风换上家常衣服,曜灵就听见外头院内传来熟悉的鞋履声,她一路阴沉的脸色突然放睛。
“二爷来了?”笑盈盈地走到门口,曜灵亲自将撒花软帘揭开。
岑殷没想到是她出现在这里,本以为不知是哪个丫鬟呢!
只见她,身穿一件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衫,四喜如意云纹锦锻小袄,系一条绯色散花百褶裙 ,艳服淡妆,愈显出妩媚有致,
曜灵微微将身子斜了,半倚在帘旁,一手掠着鬓儿,含笑问道:“怎么不进来?爷?外头可冷得厉害!”
岑殷忙急步向内,身后院里扫地的婆子们偷偷地笑,皆装作没看见他刚才的失态。
看迷了神呢!
岑殷进屋后,曜灵替他去了外头大麾,细心地将上头浮灰掸去,然后交给青桃:“去熏炉前挂起来!”
岑殷搓了搓手,笑问曜灵:“大冷的天,你去哪儿了?守备家的小姐已经到了,本说见你,不料竟不在家。”
曜灵一拍手:“坏了!我竟忘了这事!”说完便叫忍冬:“去请了二位小姐来坐!”
岑殷不肯了,招手叫回忍冬来:“这回子别去,人家才到,必要收拾行李,待用过午饭后再见不迟!”
曜灵心下明白,这是对方不舍得浪费了二人相处时光的意思。
于是曜灵悄悄抿嘴一笑,有意蹙眉不肯:“我是这里当家,哪有客人来了不打招呼自己就先用饭的?也是,她们要收拾行李,妾身该自己亲去一趟才好!”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