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震住了所有人,就连曜灵也吃了一惊。
“原来景老爷有喜了?”还是袁夫人机灵,最先回过神来,忙向景夫人贺喜:“今儿可真是喜上加喜了!景老爷多年所盼终有所出,恭喜景夫人呢!”
众夫人七嘴八舌,都怪景夫人怎么不早说?
景夫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想十姨娘这贱人怎么就这样说出来了?
“太医昨儿来看过了,说只一个月不到,还不稳呢!老爷也说不必声张以免胎种小气,不想这姨娘如此嘴快。再者今儿本是王爷王妃大喜,我等如何能用这种小事来干扰正事?”
十姨娘得意洋洋,简直要飞上天去,这时听见景夫人的话便道:“这又何妨?说出来与王妃添喜不是更好?王妃您说呢?”
曜灵被提了名,不得不开口:“姨娘的话,也可说有几分道理。”她不愿淌景家这摊混水,尤其知道对方是太后的人,就更不愿意了。
十姨娘微微有些泄气,不过肚子大了毕竟气势也就壮了,因此竟不放在心上,正要再说,景夫人忍无可忍。
“你也够了吧?既然有了身子不愿外头伺候,你只管回自己房里去!今儿堂客们都来了,你这样吵闹成何体统?绣屏!扶你姨娘回她房里去,有事只管吩咐,不许出来便了!”
绣屏应声上前,与绣金一起,一左一右夹住了十姨娘两边胳膊,看似小心谨慎,实虽令对方动也动不得一下。
十姨娘捂住肚子,极为厌恶地看着那两丫鬟,鄙夷道:“都松了手,我自己会走!”
二人也不理会,虽则轻手轻脚,到底还是将她架了出去。
景夫人边摇头边叹气:“实在不成体统!”她将这话连说了两遍,极为痛心疾首的样子。
众夫人们便上前来安慰她,景夫人勉强笑道:“不必多言,咱们还是出去吧,本来为瞧新娘子来,不想反叫人家瞧了自家的丑事。”
曜灵微微动了下身子,从盖头底下安慰道:“夫人快别如此!哪家没个碟儿碗儿磕磕碰碰的?快别放在心上。”
钱妈妈也道:“夫人太过小心,过日子这也是常事,”虽如此说,她却一路走到门口,径直将门帘儿打了起来。
众夫人心领神会,纷纷告辞退了出来,景夫人则最后,亲亲热热地又嘱咐了几句,方才走出。
钱妈妈待人走尽后,方折回身来,口中喃喃自语:“好厉害的小娘!”
曜灵知道,这说得必是十姨娘了。
于是将十姨娘来历对钱妈妈说了,曜灵又道:“也不知是真是假,那道士就这样灵验?当真别人不中用,只那十姨娘一人能得子?”
钱妈妈摇头晒笑:“我看未必,不过景夫人也不是傻瓜,咱们也不必替她操这多余的闲心!”
曜灵点了点头,这话正中她心意。坐了半日,她实在有些腰酸背疼,头又沉得厉害,眼又看不清外头,她不耐烦起来,便一把将盖头扯了下来。
“呼!”曜灵长吐一口气:“这下舒服多了!”
钱妈妈好笑又无奈,只得依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曜灵坐在床上,只看东墙上,日影渐渐走到了头,便知已是黄昏了。
外头再送上晚饭,曜灵整天坐着,哪里会饿?略用了些便散于丫鬟们吃,钱妈妈也在房里用过,依旧守着曜灵。
不知过了多久,只看桌上龙凤烛已燃到一半,外头唱戏的吵闹也安静下来。
忍冬在外头突然看见,四个景府侍女,前边打的是料丝琉璃宫灯一对,后边打的是珊瑚垂穗宫灯一对,引着一人,慢慢向这里走了过来。
及到近处,忍冬才看出来,原来竟是岑殷来了!
“夫人夫人!”忍冬立刻在窗下敲了两下:“王爷来了!”
曜灵本来歪坐在床上,倚着靠枕闭目养神,听见这话身上便打个激灵,随即坐正起来。
钱妈妈更比她紧张,红盖头捏得抖抖的,斜斜盖上头去,半天方才整理齐正。
青桃梨白一左一右,板着脸守在里间门口,心里直敲小鼓,脸上只作若无其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