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亦恨我出血不假,可不代表她不能替我办事!
想到这里,太后脸上复又满是得色,心花再度怒放,皇上?皇上也不得不服哀家!
当年先帝在时便是如此,现在?依旧不得不如此!
只是老太后。。。
太后眉心微起涟漪,不过很快也就展了开去,老妖精还能有几天好活?上个月去看她,床上躺着只剩下出气了,不过比死人多一口气罢了,理她呢!
“那条明黄镶胡珠的宫绦呢?”太后志得意满极了,挥手叫身边一位宫女:“我记得都收在那边的柜子里了,你去,找出来,哀家今日要系!”
宫女取来,小心替太后系上,随即赞不绝口:“太后腰身依旧如此纤细,若不说,谁看得出来,太后是生养过的。。。”
一言既出,身边宫女立刻拉了她一把,这人回过味来,吓得脸色惨,立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这话不是明说太后年纪大了么?这还了得?!杀头的罪过这可是!
不想太后不怒反喜,和颜悦色极了,挥手示意李公公拉她起来,口中软语道:“这有什么?吓得你这样。你原说得没错,哀家生了皇帝,何错有之?”说完又咯咯地笑了起来,“哀家能有今日,其实不全靠着个好儿子?你这话说得在理,说得极好,依哀家所见,不但不罚,反而要赏!李公公!”
李公公张了张嘴,过后随即回道:“奴才在!“
太后笑眯眯地对他道:“记下来,赏这丫头两匹宫缎!”
地上宫女忙磕头谢恩,觉得这是天上掉了金子下来,几个站着的也面面相觑,太后这几日心情太好,实在太好,简直随便说句话做件事就能得赏。
不过好到极处便是坏,这是公理,常证不败。
太后舒舒服服地用过早膳,又再次赏了御膳房的人,正高高兴兴于自己宫内小院里遛弯消食,等着贤妃上门请安。
不料贤妃没到,却将皇帝等来了。
皇帝已有近四个月没有进章德宫大门了,起先是为了庄贵妃的事,太后不喜欢这个女人,总在皇上面前明枪暗炮,欲抬高郑相女儿为贵妃,以与之抗衡。
还有便是太后手伸得太多,虽说皇上已经成年亲政,可前有郑相上书,后有太后懿旨,皇上事事总不能自己拿主意,这也罢了,可有几回,郑相与皇帝心意相背时,朝堂之上,郑相竟几回强硬不知退让,皇帝失了面子,心里恨之极处。
可郑相背后是太后,皇上动他不得,每每晨昏请安时,太后还总在皇上面前说尽郑相好话,并欲再助其下小女儿入宫为妃,进一步培植自己在后宫的势力。
皇上终于烦了,最后索性称病,避了一日两回请安。
后来便是因为宋全明的事,皇帝更比前面生气得厉害,这回动了真格,老太后派了蓝芷,带传懿旨,几回从中斡旋,皇上态度强硬,称除非太后放手朝政,否则绝不进章德宫大门一步。
不进就不进!太后才不放这种小事在心上。
说来也奇怪,做了太后,人心也变了。以前她总算还觉得自己是个母亲,妻子是早就忘了的。
一心一意的,只想自己儿子好,想他当皇帝,想他一朝能君临天下,令众人臣服。
可人心是难测,实在难测的。她以为自己早已经缅灭了女人之心,不料尹度死了,阳王,不在了。
可一见到他女儿,她当自己已经是成了灰的心,又活了起来。
怎么这丫头就跟她爹那样相像?一双眼睛,有如阳王再世,望着自己的时候,如在提醒,自己当日如何错付一腔真情。
这也罢了,女人的心没有死,母亲的心却影踪全无。
太后真真确确地感受到,自己失了爱,于是她决定,不能再失了权力。儿子当上了皇帝,这很好,不过还不行,权力的滋味让人总也品尝不够,儿子毕竟大了,不能事事顺从,当年那个膝下小猫一样的孩儿,长大了。
皇上总有自己的想法,稚鸟正在慢慢远离母亲的怀抱。因此太后觉出了失落,为了儿子的权力她几乎付出了一切,她怎可轻轻便放弃?因此她愈发觉得不能失去,即便那是她亲手给儿子奉上的。
不过可惜,儿子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在这一点上,皇帝跟太后太像了,对权力的追逐,他并不弱于她。
因此皇帝今日上门来了,他来不为别的,权力之争而已,这一点太后心知肚明。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