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灵好奇抬头,向外张去,心想这位景夫人不知是何模样?但闻得鼻下一阵异香,兰芬桂馥,这时便见门口,一位贵夫人,腰肢袅娜,骨格轻盈,雍雍容容地迈步进来了,走的那几步儿更是杨柳随风,春云出岫,一步步的移将至屋内。
待其走进屋内,曜灵细看才发觉,原来景夫人年纪也不小了,却是冰肌玉骨,雍容大雅,若论颜色也只平常之上,亦打扮得十分娇贵。
穿一件天蓝翡翠漏地凤穿花绉纱衫儿,下衬着绛红绉纱衲袄,系一条素罗落花流水八辐湘裙。外头披一件大大宽宽的点翠穿珠黑貂毛大麾,进屋后便有身后一个浓妆打扮的丫鬟接了过去。
头上高挽宫髻,自是风光无限,珠翠满盈,别的不说,只看上头横插的一枝碧玉龙簪子,单凤斜挑的几个大胡珠,个个圆润有余,大小划一,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手里捧着个金丝小手炉,亦在进来的同时交给了丫鬟,这时便上来给岑殷请安:“见过世子!”
岑殷少不得起身回礼,又说些客套虚辞,多谢夫人几日来费心之类的话。
曜灵亦同时起身,眼光一直落在景夫人身上,见其回头看向自己,忙微笑着也行了个礼:“见过夫人!”
景夫人仪态婉娴地笑着上前来,先拉住曜灵的手,定定地看了她半晌,看得曜灵有些害羞地低下头去,方才叹了口气,又对岑殷道:“姑娘好个模样,世子实是有福呢!”
这话说得极有深意,岑殷愣住,竟不知如何做答,曜灵更脸红意恼,心想这夫人怎么上来就这样说话?
景夫人保持微笑,这才缓缓又道:“不瞒世子和姑娘,我已听见些风声,想必姑娘与世子,是要在这地界,办一场好事了?”
曜灵大惊,急速看了岑殷一眼,后者不动声色,反问景夫人道:“夫人从何处听得些闲话?”
景夫人依旧拉住曜灵的手,只当没发觉现对方刚才有意的退缩,这才将脸对着曜灵,正色道:“世子姑娘别误会,这是好事,我本没有嘲笑讥讽之意。姑娘一路来很受了些辛苦,我们老爷说,若不是姑娘这样的胆色与肚量,略有些差池,只怕就经受不住呢!”
模棱两可,曜灵心想,不知景夫人说这些, 到底有何用意?
绣荷上来,往景夫人身后的墩子上放了个自家带出来的绣花软缎,夫人便笑着对岑殷曜灵道:“恕我年纪大了,身子骨有些发软,咱们坐着说话可好?”
岑殷此时心中起疑,忍不住眼眸微敛,又抬首看向曜灵,眼光一闪,似有深意。曜灵会心一笑,微微点头。
果然够有默契!岑殷满意之极。
“夫人来了,在下就该走了,” 岑殷脸带微笑,语气真诚地对景夫人道:“本来我在这里, 只为陪姑娘解闷,如今有个更比我厉害会说话的人来了,且女子之间更有话说,在下不如就此告退吧!”
景夫人似早知其必有必一说,也不虚留,只起身道:“世子有公事要忙,我也不敢相留。不过有我在这里,世子可放心将姑娘留在此地。”
岑殷笑笑,再次看了曜灵一眼, 后者依旧如解语花般笑着,是叫他放心的意思,岑殷点头,出了屋子。
走到门口,吩咐了堂倌几句,岑殷下楼来又叫过铜锤:“你留下来照看些,我去知府衙门,有事那里寻我便是!”
铜锤只说知道。
楼上窗前,梨白见岑殷走了,方才转身回来,看了曜灵一眼,曜灵会心地点了点头。
景夫人这时已经坐到了曜灵身后,将曜灵的手拉得牢牢的,直视她道:“姑娘是个实诚人,正好呢,我也是个实诚人。想必姑娘听了我刚才的话,必说这夫人太过鲁莽了,这样的话怎好初回见面就说出口来?其实姑娘误会了,我是真心替姑娘高兴,世子这样的人物,姑娘若还有不中意的,那这世间,可再没能叫姑娘看得上眼的人了!”
曜灵完全不明白,景夫人特意跑一趟,又说这些话,到底有何用意?
景夫人温柔地笑:“姑娘别怪我口快心直,我也是听我娘家人传出风来,宫里有意,要成全世子与姑娘呢!”
哦!原来如此!曜灵在心里冷笑,这才符合这位贵夫人的行事做派,无缘无故,她要拍自己的马屁做怎么么?
可是怎么会?太后怎么会对自己有成全二字?她折磨自己还不够呢,又怎么会成全?
“夫人娘家,是做什么的?” 曜灵轻轻将话题绕开,她此生最不愿意的,就是听到宫里这二个字。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