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打水来,我要洗洗脸!” 曜灵坐了下来,摸摸自己的脸,突然一笑:“有些高了。”
青桃忙叫忍冬留在屋里,自己则拉了梨白出来,悄悄问道:“世子跟姑娘,才都说了些什么?”
梨白更比她着急,同时开口:“姑娘在世子面前都该了口了,自称妾身!”
二人皆呆住,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皆有些说不出话来。
看来家信的事姑娘知道了,青桃心想,可为什么姑娘不怒反喜?
“不是说打水的么?!”忍冬不知何时从屋里出来,站在二人身后。
青桃梨白吓了一跳,前者推了忍冬一把道:“这不正要去打么!你怎么出来了?”
忍冬有些好奇地看了二人一眼:“姑娘让我出来的,叫我对你们说,不必操无谓的闲心,一切她心中有数。我本不知她是什么意思,不过看你们鬼鬼祟祟的,倒像说得有点子 道理。”
青桃愈发没好气起来:“你懂什么?还不快回去!我们这就来了。”
忍冬细眉小眼,黑暗中本看不出什么端倪来,这时却突然眼珠子一转,闪出精光来:“你们也太傻了,”她咧着嘴道:“姑娘一个人,比得你们十个。她的话唯实没错,她不担心的事, 你们又操哪门子心?姑娘倒不如你们了?!”
一语惊醒青桃和梨白,是啊,曜灵不是那起没用没主张没脑子的深闺小姐,她行事一向都有分寸,为什么自己不相信她一回?
“知道了,”青桃冲忍冬微微一笑:“倒由你个小丫头来训我们了。去吧,我们这就来了。”
忍冬点点头,笑着回去,梨白嘴里吞吐几下,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几日之后,船到了杭州。
到码头时,已是这天午后, 杭州知府景大人,领着属下诸多官员皆在码头上候着,岑殷下来后,便上来问候不止:“世子一路辛苦!下官已替世子在城中百年老店玉锦楼摆下接风酒席,万望世子赏光出席。”
岑殷且不说话,眼角余光看见曜灵,从船板上下来,便问景大人:“下处何在?”
景知府忙弯腰回道:“南山一带,有属下一处别院,世子若不嫌弃,且将就住下。”
岑殷回身吩咐铜锤,铜锤应声来到曜灵车前,对那车夫说了。
青桃陪着曜灵,一辆车上坐着,忍冬与梨白后头一辆车上,押着箱笼,并家人长随护院们,一齐先行入城。
岑殷这里与众人周旋,身不由已去了玉锦楼。
曜灵一路车上摇晃,几乎要睡着了,终于车子停了下来,青桃轻推她一把道:“姑娘醒醒,到了!”
曜灵一个激灵打过,她好像刚才做了个梦,梦里都是水,冰凉的水弥漫在周身遍地,她呼吸不得,不为水,却为冷。
“嗯,这就到了?”醒过来后,曜灵定了定神,先冲青桃笑了笑,这才觉出,自己小衣已经湿透了,窗下飘进些小风来,吹得她汗毛乍起,凉意众生。
“姑娘怎么了?”青桃觉得她的异常来,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又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
不发烧。
“嗯,没事,刚才打了个盹,想是这会子神还没回来呢!” 曜灵说了句笑话,抬起窗帘向外张了一张:“原来在湖边?风景真好!”
此时霜叶尽红,此地又正在西湖东南面,秋老愈妍,错如锦绣,更比二月花艳丽,湖水波光四起,愈发显得如烟红雾,遍染天地。
“这里真漂亮!”青桃下来便由不得赞了一声,边扶曜灵下来边对她道:“姑娘,怪道人说人间苏杭,绝胜天堂,确实不错!”
曜灵展眼看去,微微颔首,果然霞影与湖光并媚,一般好景,更极天然,是他处看不到的美景。
忍冬从后头上来,回说箱笼由梨白看着,这就送进园子里去了。
曜灵心想这一路住别人家也住得够了,什么时候能有个自己的安身之所?不过这个念头只在她头一晃而过,因知是遥不可及的,也就一笑而过了。
叮当亦从后头上来,回曜灵说:“世子去了城里,请姑娘先行歇息,他回来会再来看视姑娘。”
曜灵点头,却又叹息,身在宦海,不愿为却不得不为的事,实在太多。
“知道了,咱们先进去安顿下来吧。” 曜灵吩咐一句,抬脚就向园门口走去。
两个打扮得干净清爽,看上去伶俐可人的丫鬟正守在门口,众婆子中间,唯她二人打眼。
“尹掌柜的好!”其中身穿丁香色比甲的一个走上来,笑嘻嘻地对曜灵道:“我是景夫人房里的绣幕,身后那个也是夫人房里的,名唤绣荷,夫人特意命我二人前来,帮着姐妹们伺候掌柜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