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殷再度微笑起来,你倒心急!
于是起身走到书案边,轻出一指,点着曜灵的小鼻子笑道:“你可说真了,若你不磨,我是断然不写的!”
曜灵露出糯米小牙,俏皮地一笑:“那是自然!”
当下曜灵在旁磨墨,岑殷执笔,折子便顷刻而就。
“这下好了,皇上身边,也算有了二爷的人了!” 曜灵见岑殷写完,伏身下去,轻轻吹着上头未干的墨迹,口中喃喃自语。
岑殷心底突地一抽,看着她道:“有我的人又怎样?”
曜灵抬起头来,满脸都是灿烂的笑:“防患于未然!这话难不成二爷竟没听过?”
岑殷心头松快,瞬间也笑了。
曜灵放下墨,拍拍手道:“宋大人什么时候到?想必这会子已在路上了。”
岑殷将折子收起,口中淡淡道:“申府一早已派人去送信了,快到了吧?”
曜灵点点头,又想起件事来,再问岑殷道:“客栈里那神秘人呢?上回说拦下的信,可曾真的拦下?”
岑殷的手顿了一顿,转过身来,若无其事地回道:“那人已交苏州知府带回,因人是在这里逮到的,交他发落,合乎例律。”
曜灵眉头挑起,疑惑不解地道:“这是为何?此人明显是为万县令送信,要掩盖宫中来人刺杀二爷一事,二爷还将他交到知府手里?这不明摆是放虎归山?”
岑殷面色如常,镇定自若地道:“皇上要杀我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不然怎么叫宋全明一路相随呢?这回弹劾宋全明已叫皇上失了面子,且此事不知太后是否知情,若实捅出来,只怕皇上在太后面前不好开交,因此先放过他,反正咱们心里有数,往后小心也就是了。”
曜灵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两下,明显看出来岑殷话中另有内情,可对方不说,她也不逼问。
信任对方,是曜灵刚刚从岑殷身上学到的。默契?嗯,也可以这样说吧?!
“铜锤!”岑殷向外轻唤,铜锤忙进来问有何事吩咐。
“你将这折子带出去,交驿站,快马谨行,务在两日内送到郑相府上,请他斟酌上奏。” 岑殷将折子递了出去,铜锤小心揣进怀里,正要出去,突然想起一事来,忙又弯腰回道:
“回世子爷,小的才在外头打听着,据说宋大人的船已到了县里码头,昨儿晚上就到了,不过没人知会咱们。”
果然来了!
岑殷与曜灵相视而笑,曜灵便道:“想必不是万家就是申府,宋大人必先打探情况去了,也好今儿上门来,与世子陈情!”
岑殷大笑,挥手叫铜锤出去,然后方对曜灵道:“要陈也迟了,折子送出去就没有回头的。”
曜灵此时却有些担忧了:“驿站那里,会不会有麻烦?”
岑殷摇头,眼中全是自信地道:“不会!折子走兵部驿站,兵部都是我的人,量他宋全明手还长不到那里。”
曜灵心头一松,面上不觉露出玩笑之情:“兵部都是二爷的人?二爷这口气大了些!若叫皇上听见了,怕才正有饥荒要打呢!”
岑殷愈发大笑:“皇上如何不知?不然为何要趁我出京对我下手?不过父亲尚在,他有些忌讳不敢做得太过明显,不然我有命活到现在?”
曜灵心里猛地一抽,脸上本有的玩笑之意瞬间如初雪消融殆尽。
岑殷看出她的忧心,忙换了神情,安慰她道:“不用担心!父亲带兵多年,我虽不如他老人家,也于沙场上征战过几场,新老部下自然不少。说兵部都是我的人,确是有所夸张了,其实只在中原这一带罢了。南边是宁王的地界,西北则另有他人,我哪里管得上?皇上虽忌讳于我,到底还要制衡多方力量,且用得着我呢!哪里就舍得杀了?”
曜灵此时却不相信他了:“那为何又派侍卫来?神秘人那事,又怎么说?”
岑殷的脸色骤然变了,飞扬入鬓的剑眉向上猛挑,眼睛不敢看曜灵似的转了开去,张了张口,终于还是没能回得上话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