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花子店里认识个以前在皇宫里当差的公公,不知为什么事被放出来, 流落在街头。从那人口中她得知,每年夏天皇帝都要去行宫避暑,到时自然要出宫,她便想趁机拦路叫冤。”
听了曜灵的话,青桃还是不信:“这想得也太过份了,皇上出宫能没侍卫把守封路?她一个花子若能钻得进去,禁卫军也只好看看了!”
曜灵坐下来,倒了杯茶,呷了一口后方才含笑回道:“所以说这丫头鬼精灵!她不知又通过了什么人,竟识得宫里一班侍卫中的侍卫长,家中老娘。三不知就拜了人家作干娘,天天替那老婆子捶背捏腿,又口甜勤快,竟惹得老太婆高兴,一日留在家里吃饭,正赶上那侍卫回家看老母亲,一来二去的,就把些情况摸到手了。”
青桃的下巴就要掉下来的:“当真她成事了?”
曜灵低头喝茶,半晌方道:“天不如人愿。那一年夏天,不知怎么的,皇帝没去行宫。若不然,真就叫忍冬成了,也难说一定。”
青桃口中啧啧作声,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说。经了曜灵这一番话,忍冬人虽没见着,可也栩栩如生地有个印象在她脑子里了。
“真能从济南跑到京里,告成了 御状?那这丫头也可算青史留名了!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曜灵却不比青桃,她心里想的反倒是,即便拦下,又能如何?宋全明是皇上心腹,忍冬若真告下御状来,一时也许不会怎样,毕竟皇上当面不会拿她怎样,可将来终究逃不过一死。
天不遂人愿?曜灵心想,这反是老天有眼,垂怜于忍冬,不然她哪有命活到现在?也就无法看见大仇得报了。
换句话说,宋全明与若 云之事,也没那么容易就被捅到岑殷这里,宋全明也就没那么容易被扳倒了。
所以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梨白这时候到了,身后跟着两个婆子,手里端了好些菜来,却都是油腻荤腥之物。
曜灵远远看了一眼,放下茶杯,不说话。
梨白心里明白,为难地看着曜灵回道:“今儿晚上厨房里要做外头爷与知府的酒席,因此都是这些菜。姑娘将就些,略用些吧。”
曜灵走上前来,将那些菜看了看,突然开口:“料是好料,却烧得太油腻了。这些菜还有剩余的吗?”
婆子忙弯腰回道:“回姑娘的话,都有的。”
曜灵微笑起来:“今儿我露一手给你们看看。”说着便吩咐那两个婆子:“先将这些送回去,”指着其中几味菜料道:“鱼片、胶片、鱿鱼、山鸡, 就要这几样,请刀工好的厨工,将这些切得薄而如纸,各样端一盘上来。”
婆子不解,可也不敢辩驳,脸上带着笑去了,曜灵又从背后叫住她:“若有冬日吃火锅的铜盆,也带只上来。”
梨白眼前一亮:“姑娘原来要吃火锅?”
青桃便问那婆子:“可有高汤?”
婆子忙回道:“有有!做酒席早就备下了 ,上好的鸡汤,吊得清如水平似的!”
曜灵点头笑道:“那太好了, 正要清醇澄郁的好汤呢!你快去办吧!”
婆子们下去了,梨白与青桃便开始收拾桌子,拿出红泥小炉,预备点火。不料一转身,不见了曜灵。
两人急得大眼瞪小眼,慌不迭就向外冲去,不想才走到门口,就看见曜灵笑嘻嘻地回来了。
“姑娘去哪儿了?也说一声,吓死我们了!”梨白抚着胸口,直喘气。
青桃心里也急,只是她毕竟多跟了曜灵几天,知道曜灵是个有数的,因此并不曾多话。这会子见曜灵手里捏了几只白菊回来,突然反应过来:“姑娘,可是要吃菊花锅子?”
曜灵呀了一声,反问她 道:“你怎么知道?这里京里才有的,难道济南也有这吃法?”
青桃笑道:“济南倒是没有,不过槐夫人在时,每到秋天必吃几回,说京里没的没什么好,只这锅子最令她难忘,我跟着伺候过几回,也就知道了。”
曜灵点头道:“我说呢,若是这样,也难怪了。才我进来时,看见院子里几盆白菊,是银盘落月名种,名唤玉髓绝尘的,正在墙角呈芳吐艳,且开得正艳。我就想起往年常吃的菊花锅子来了。”
梨白接过曜灵手里的白菊,好奇地问道:“怎么只有白的?外头还有不少紫的红的呢!想必姑娘乏了?我替姑娘采些回来!”
曜灵忙叫住不让,青桃嘴快,这就斥道:“你哪里知道?菊花锅子只要白色的!”
梨白呆住,眨了眨眼问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