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瞧,昨儿我也没想到这一出上去。今儿你一来就这样客气,倒弄得我措手不及,没准备下,落了姑娘笑眼了!”申二夫人笑对曜灵道。
曜灵自然说哪里,申老爷早在昨日就将礼物送到世子那里了,夫人再来,愈发就回送不休了,再说自己不过是回昨日申府的茶水之恩罢了。
二夫人笑笑,正好香缇上来,回说茶得了,二夫人便请曜灵:“姑娘忙了半日,快坐下来说话!”
曜灵正要上前,四奶奶快步抢到云华前面,将曜灵拽去自己身边,按她坐下,又转身对梨白道:“你只管下去吃茶吃点心,这里我来伺候姑娘,保管误不了事!”
梨白有些不敢,只笑着看曜灵。
申二夫人便道:“姑娘你只管叫这丫头去吧!这里人多呢!且四奶奶既有这份孝心,姑娘你倒不妨成全了她,也省得她牵肠挂肚,倒是吃喝不得了!”
满屋的人都听出来,二夫人在有意揶揄四奶奶,因此都不说话,只看四奶奶要如何应对。
不想四奶奶还没开口,曜灵先绕过她的手去,依旧站着,又从怀里抽出个楠木小盒来:“这是给申老太太的!她老人家一心向佛,正好世子有一串上好的伽楠香佛珠,我心里想着,再没比这个更合适了的!也唯有她老人家,合用这个!”
申二夫人愣了一下,赶紧堆上笑来:“可不是么?没得将老太太忘了?昨儿晚上我去给她请安,已对她说了姑娘的事,她老人家也喜欢得紧,只是一向不见人的,又年高体弱,受不得风寒,不然早要亲自出来,见见姑娘呢!”
香缇则快步上前,接了盒子来,曜灵这才看了梨白一眼:“你下去吧!”
梨白应了一声,便有个丫鬟上来,笑嘻嘻地开口:“妹妹跟我来吧!”
正好外头茶盘送到了,几个丫鬟流水般的穿梭,曜灵则被二夫人安排,坐到了云霖身边,云霖则挨着她坐在左首,右边就是云烟,再下去便是云华,对面则坐着四奶奶。
“姐姐可算来了,我可念了你一夜!”云霖趁着上茶时,低头微笑对曜灵道。
曜灵玩笑着回道:“妹妹心诚!我却没想,回去就倒头睡了呢!”
云霖扑哧一笑:“我不信!回去就睡?那这么些的礼物是谁选的?姐姐惯会说笑!”
曜灵哟了一声,也笑了:“该打该打!说谎也不打个草稿,怎么就叫妹妹捏了个实?”
云霖更笑:“岂不证实姐姐是个不会说谎的实在人?”
两人一起笑了起来,惹得四奶奶伸过头来,好奇又嫉妒地问:“你们说什么可乐的?也说出来大家笑笑才好!”
云霖小孩子心气,见曜灵受大家喜欢,便恨不得独占了才好,见四奶奶来问,便偏了头对曜灵笑道:“就不告诉嫂子,叫嫂子打这个哑谜去吧!”
四奶奶脸色微变,正要再说,申二夫人咳嗽一声,对曜灵道:“姑娘尝尝这水!因知道姑娘今儿要来,我特意大早命人去城外山上取了泉水来,茶是从老爷那里取来的,上好的雀舌,香缇看着炖出来的,你快尝尝!”
曜灵伸手端起青花荷莲水藻纹茶钟,尚未入口,就听见四奶奶不咸不淡地开口:“我只不爱雀舌,要说好,还是无锡的惠泉茶,别的我无论如何也喝不惯!”
申二夫人就笑:“那是你母亲家地方,自然你喝着喜欢!这不,你杯里是惠泉茶呢!丫鬟们都是知道的,我们大家都可以随和 应变,只你不行!”
四奶奶的脸色愈发不好看了,曜灵忙圆场打岔:“原来四奶奶是无锡人士?那离开这里倒不多远呢!”
四奶奶听提到自己娘家,眼里顿时一亮,也忘了刚才的气,脸上立刻有了笑意:“姑娘也知道?我娘家乃无锡有名的茶商,人都称茶叶牛的牛家!”
其实曜灵完全没听过,不过见四奶奶期待的眼神,她便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好像真有所耳闻似的。
四奶奶愈发得意起来,眉飞色舞地开口道:“若论起来,无锡也就只有几家能与我牛家匹敌,做绸缎生意的杜家,和做水路漕运的阮家,阮家还跟我家是亲家呢!我哥哥就娶了阮家女儿!”
申二夫人听她一口一个我牛家,最后连牛字也省了,竟直称起我家来,脸色便微微一冷,嘴里带笑不笑地道:“你家?你正经可是申家人了!说起来也是,虽隔得不远,到底不在一处,我记得接你来时,听迎亲接轿子的妈妈们回来说,牛家三姨娘哭得可惨了,想是,舍不得你?!”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