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申老爷是京里最近炙手可热的,户部员外郎张老爷家夫人,张夫人的娘家舅舅。本来张老爷默默无闻,申老爷也没什么发达,不想后来张老爷连升几级,今年更大发直接进京做了户部员外郎。
没得说,申家也就跟着起势了,申老爷早前就捐了个同知,轻轻在苏州知府处谋得个闲职,如今又做起水路上不知什么生意来,总之钱跟天上掉下来一样,轻轻松松就成了这吴县里的大户。
曜灵心里一动,转脸对青桃道:“出来半天了,也觉得有些累了,只不知这申府在哪里?若是不远,倒是可以过去,讨杯茶喝呢!”
青桃笑得极为勉强:“姑娘问得奇怪,我哪里知道这些?”
胖大嫂一听乐了:“你们是贵客,出来片刻就累了?不要紧,申府就在这梨园西边,穿过去就到他家后门了。你们是小园里来的,想必他们也不会薄待了你。”
铜锤听见,忙不迭丢下手里梨筐:“我跟了你们去!不然出事世子可饶不过我!”
曜灵倒是无可无不可,青桃却道:“那这些梨怎么办?”
胖大嫂心里咯噔一声,生怕到手的银子又飞了,赶紧叫来自己儿子:“去跑一趟小园,将这些梨送去!”
于是曜灵带了青桃,铜锤,告别众农人,慢慢穿过梨园,向西边去了。
走到中间处,曜灵眼尖,突然看见地上草堆里有团白色的东西,便叫铜锤:“去捡起来我看!”
铜锤回来,手里握着那东西,嘴上奇道:“这是怎么来的?看样子不是农人用得上的!”
曜灵接到自己手里,但看之下,亦觉得奇怪。
原来铜锤捡到的,是一条白色杭绸汗巾,上头还用金细绣出杏花来,一望便知不是市卖所有。
“想是申家女眷丢下来的?可没道理呀!”铜锤挠头道:“家里花园还逛不够,还要出来不成?这里又都是农人在忙,小姐太太们可看不得!”
曜灵点头,却颇有深意地看了青桃一眼,转而对铜锤道:“这可不一定!咱们不是来了?此言差矣!”
青桃貌似镇静,可曜灵听得出来,对方的呼吸起了变化,变得沉重而急促。
铜锤红了脸,生怕自己一时嘴快惹恼了曜灵,忙解释道:“姑娘误会了!我才不是那个意思!”
曜灵冲他摆了摆手:“我没恼你!其实你说得也对,若不是有人引着,我就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要来这里散步遛弯消食,青桃,你说我的话,可有道理?”
青桃的脸唰一下白了,想起昨晚是自己提议要与叮当来这里赏月消食,心便一下紧揪了起来。
“嗯,姑娘说得极对,只是咱们那园子太小,比不得申府,有个诺大的后花园。昨晚若不来这里,园子里人多又杂,还真寻不出块清静地方来,因此我才带了。。。”
曜灵饶有兴趣地看着青桃,微笑反问道:“谁问你昨儿的事的?你又怎么知道申府的后花园不小?”
这话一说出口,就连铜锤都听出端倪来,斜眼看着青桃,心说是啊,你怎么知道?
青桃瞠目结舌,脸儿紫涨起来,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曜灵反倒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是了,据我看来,申家那样一个大户,梨园都这样大了,有个诺大后花园不是再正常不过?嗯,有理有理!”
铜锤一头雾水,不明白曜灵这自问自答是什么意思,青桃脸上的红退了下去,倒泛上灰来。
“只是这样看来,这汗巾到底不是申家人的,那是怎么来的?农人们可用不起这样细致的玩意!”铜锤的话似提醒了曜灵,她突然恍然大悟地叫出声来:“呀!不会是那女鬼的吧?!”
青桃先是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来,过后才哭丧着脸,带着怯意对曜灵道:“姑娘别再说那事了,就算是白天,我心里也觉得实在害怕!”
曜灵忙收声安慰她:“好好,是我错了,不说了,咱们还是正经去申府要紧!”
三人走出梨园,果然看见诺大一处宅邸,回环旋绕的粉墙依势而起,看大小周围大约有三四里都囊括其中,两扇黑漆门紧闭着,上头台阶皆是水磨砖砌成,上下镂花的。
铜锤点头:“想必就是这里的,嗯,看气派不小!虽比不得京里大宅,在这小地方也可算了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