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几年,曜灵依旧记得很清楚,太后第一次与自己对视时,四目澄澄下,闪出的火花。要不是李公公解围,也许上面那几句对话,就不是只放在心上,眼里,只怕,要直接说出口了吧?!
想到这里,曜灵不觉大感疑惑,到底十七姨娘口中的护身金符,是个什么东西?既太后这般要杀尽尹家后人,势力又渐渐如日中天,为何不直接将那东西毁了完事?以太后现在的本事,竟还有忌讳不成?
突然,曜灵如梦初醒,对了,定是那东西不在太后手里!她就算想毁,也没有机会!
吉利正从后院里走过,预备回伙计们的下处,不想经过曜灵房间时,竟听见里头传出哈哈的笑声来。
掌柜的真疯了不成?吉利吓一大跳,又不敢看,更不敢问,只得闭目塞耳,一溜烟地冲了过去。
“成哥!”吉利气喘嘘嘘地推开屋门,“出毛病了!掌柜的,她,她定是出毛病了!”
啪!吉利头上着了一掌。
“破包篓子!你喊什么喊!吃饱了没事挺你的尸去!”方成不觉用上了钱妈妈刚才的话,他本来已经躺下了,这时又坐了起来,不过只将这几句说完,人又倒去了炕上。
吉利摸摸脑袋,不敢再出声了。
翌日开始,曜灵再不去店堂柜台里坐着了,她有许多事要忙,有许多人要见,还有许多事,要探弄清楚。
早上起来,梳洗之后,她便去了洛家。
洛家娘子正在院里择菜,先听见后门处响,心里便是一紧,接着便看见曜灵干净清爽,一身夏日布衫,头上老规矩地插着支墨玉簪子,笑盈盈站在自己面前了。
昨儿晚上,钱妈妈自听说这丫头要去云南,已在她这哭了半宿,洛家娘子劝了半天,好歹才将钱妈妈劝得眯了二个时辰的眼儿。
这不,才将钱妈妈送走,掉过脸儿来,这丫头又上门来了。
“师娘,您好早呀!天才刚放光呢,您就忙上了?!” 曜灵双眸闪烁如星,转眼就站去了洛家娘子面前。
洛家娘子叹了口气,将才择了一半的韭菜扔在地上,撑着站了起来,曜灵乖巧地扶她起来,凑近其小声道:“师娘有汤水没有?有就赏我一口,钱妈妈不知生了什么气,在厨房里挥着大刀砍柴呢!我不敢去招惹她,只好来求师娘了!”
洛家娘子一只手指就戳上了曜灵白净细幼的额头:“你这丫头还好意思说!不是为了你,你钱妈妈能气成那样?”
曜灵笑嘻嘻地不说话,却将手绕进洛家娘子臂弯里,左右扭个没完。
洛家娘子被她弄得无法,只好被带着去了厨房,只是心里依旧有气,边走边数落道:“你就是个没心肝的!好坏分不出来?放着苏杭不去,去那种地方!”
曜灵笑不答话,她早知必有此说,不过她拿定了主意,凭你去劝,她总是不吭声便罢了。
洛家娘子知道,这丫头心意已定,自己再怎么说也是无用了。本来她这性子就跟尹 度,她亲爹一个模子脱出来似的,自己想好的事,别说是人,就神仙下凡,也难以驳回。
到了厨房,灶前正烧火的小丫头看见是曜灵来了,笑得嘴直咧去了耳边,又跳又叫道:“好灵儿姐姐!昨儿我还听见咱家二嫂子提到你呢!说你的果子露差不多是时候开了?”
洛家娘子上来将人轰走:“**的去吧!果子露呢还!有一口粥喝就不错了!大清早的说长道短,我手里使不的巧语花言,帮闲钻懒!”
小丫头被训了个莫名其妙,脸子顿时就拉得老长,欲走又舍不得,眼巴巴地只看曜灵。
曜灵心知肚明,笑对洛家娘子道:“这丫头又没说错!现在天热口燥,正是喝果子露的好时节!一会儿回去我就调出一坛子来,师娘用井水汲了,送于大家伙儿的,散热取凉吧!”
小丫头一听正合了心意,乐得几乎蹦上了梁去,洛家娘子瞪她一眼:“现在好了?满意了?还不快走?”
小丫头乐颠颠地向外跑去,洛家娘子在后头猛喊:“空着手你要去哪儿?将这笼馒头抬出去,散给你那些师哥儿吃去!”
待人走了,洛家娘子虎个脸儿,从灶台上正放凉的粥罐子里,舀出一碗玉米粥出来,用个粗碗盛了,重重顿在曜灵面前的桌上:“哪!东西是燥了些,不过总比没有的好!现在你还能喝上这个,待一个月后,就只怕连口干净水也没有了!”
曜灵做了个鬼脸,端起碗来就喝,一大口下去后,长出一口气道:“舒服舒服!太舒服了!”
洛家娘子哼了一声:“现在知道舒服了?在家千样好,出门万般难!”
曜灵不理会对方酸话,只管将碗里的粥喝了个干净,看看桌上还有一小碟泡菜,粉红色的小水萝卜,腌渍得极为诱人,便用手拈起一块来丢进口中:“嗯!好喝!真有味儿!”
洛家娘子没了法子,这丫头油盐不进!想想也是,钱妈妈跟她多年,尚没法子劝转回她的心意,自己又能怎样?光是嘴里说几句狠话,到底解决不了问题。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