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注定有一个人需要黑夜前行,来换取另一个人阳光下的正义。
那这个牺牲的人,还是由他来做吧……
手上杂忙的顾方诚没来由得眼皮跳动,直觉有人正在注视他,赶忙四下张望,却没有寻到视线的主人,只当是外圈有人好奇向内张望,打量警方行动而已。
白璟然在外面自有住处,孟溪按照察岩吩咐,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一直到走进屋内关闭房门,拉进窗帘,白璟然神态才陡然一松,把自己摔进沙发中。
张嘴正要说话时,被孟溪严肃的脸色震住,急忙紧闭双唇不再出声。
孟溪在白璟然偌大的客厅四处踱步,一会儿钻进厨房拿出瓶矿泉水,一会儿又走进书房内小转一圈再重新回到客厅。
瞧他动作,白璟然心中渐渐明白过来,脸色倏地铁青。
约莫半个小时后,孟溪重新在沙发上落座,在手机上打出一段话递给白璟然。
“屋里有窃听器,客厅两个,卧室一个,书房一个。”
窃听器装置的角度格外隐蔽,若不是他有过此方面的特殊训练,几乎很难察觉。
白璟然删除孟溪打下的那行字,想了想再重新输入:“要不要拆?”手中打字,嘴上佯装愤怒地说道:“这个家里,你只准在客厅和客房活动,不准进主卧,更不能进书房听见没有!”
孟溪低头想了想,轻轻摇头。如果他判断没错,窃听器应该是利文亲自上门安装,贸然拆除会打草惊蛇。他和白璟然平日里多留意就好。
“你问问你主子,什么时候告诉我具体运输时间,我好给他安排车辆。”
孟溪没有答话,知道白璟然仅仅是在演戏,他也很难就这么直接打电话给察岩追问,自然是要当作无事发生。
窃听器一定是近期才按上,白璟然在心中骂咧,却又不敢声张,演了一路愤怒,到最后竟是真的怒气冲冲地摔门回了卧室。
孟溪摇了摇头,也钻身到客房迅速清洗干净,换上白璟然递给他的干净衣服在沙发上躺下。
虽说意外不大有可能发生,不过还是小心为上。白璟然家中的客房和主卧在截然不同的两头,睡在沙发上可以减短反应时间和移动距离。
睡到半夜,孟溪忽然睁开双眼,压在枕下的手枪顷刻间拔出,打开保险上膛,对准阳台落地窗旁的黑影。
黑影向前微微踏出一步,站在洒进的月光下,孟溪心头陡然一松,将手枪收回。
“老师。”孟溪张嘴默然道,没有发出声音。
马佑山见状,便明白孟溪如今的处境,在手机上按下按钮,屋中的窃听信号瞬间被屏蔽。
“怎么样,腰上的伤如何?”马佑山走到孟溪身旁坐下,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孟溪摇头,明白已经可以自如地说话,“伤口已经在愈合,不影响行动。”
“那就好。”马佑山一路跟随孟溪和察岩去到北边,知道孟溪经历过什么,一时间竟还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老师……那两个人,救回来了吗?”沉默良久,孟溪问道。
两个试图绑架他和察岩,他却被逼狠下杀手的两个人。
“嗯,你那一刀位置不差分毫,两个人虽然伤到了肺,但还算抢救及时,救了回来。”马佑山知道他会问这个问题,来之前特意了解了情况。
孟溪垂下眼睑,心头长出一口气。
那两人的确犯法,但是法律来制裁,而不是他们滥用私刑,判其生死。
孟溪和马佑山都没有意愿叫醒屋内的白璟然,马佑山今天出现在这里,更多是杨小玉的嘱托,帮助孟溪在紧张的情绪中舒缓。
如何克服卧底时的各种情绪,这一课本来是在最后一年由杨小玉传授个孟溪和顾方诚。
计划突变,无奈之下她只能调整策略,在实际任务中仔细观测孟溪的情绪变化。因为孟溪性格十分敏感,又是如此双面隐瞒的卧底任务,孟溪很有可能会因为心头重压而陷入抑郁的情绪中。
能在此刻见到马佑山,无异于一剂强心针注入,帮助他释放压力。
在黑暗中沉默地坐了良久,孟溪渐渐将心神调整到平稳地状态,沉声问道。
“老师,有什么消息需要我们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