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正当楼下集合号令吹响,孟溪径直跃下床铺,准备查看顾方诚情况的时候,身后的冯哲忽然惊叫起来。
“老大,这个……不就是你们昨天的货物吗?”
一模一样的背包,就连蹭在背带上的泥点位置都分毫不差,冯哲勉力地吞了吞口水,要知道顾方诚和孟溪会拆弹,他可不会。
顾方诚一整夜都在被肋骨折磨,接近天明时才合眼睡了两分钟。再加上前晚执行任务,根本就没怎么休息,此时此刻就算是知道疑似炸弹的背包就放在头顶,他也睁不开眼皮。
孟溪随手从桌上拿起一把剪刀,脚步放缓地逼近黑包。走廊上传来此起彼伏的脚步声,楼下的集合哨正在拼命吹响,而他此刻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昨夜他绝对算不得睡得踏实,顾方诚一直在半梦半醒中疼得轻哼,担心他出现什么状况,他始终将精神力有一部分保持清醒。
在这种状态下,如果有人还能悄声无息地将背包放在他们阳台,足以体现对方的水平。
可能是师兄,也可能是师傅,甚至是马佑山,都有可能做到。经过昨晚,他也明白从今天开始,这群老师将不再对他们仁慈,任何突发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警惕地望向窗外的小树林,并无半点异样,孟溪深吸口气,将背包拉链缓缓裂开一个小口。
嗯?
“这是什么?”原本躲在门后面的冯哲看见包里的东西好像和炸弹挨不上什么边,这才窜了出来,躲在孟溪身后。
孟溪索性把背包完全打开,一张纸条轻飘飘地掉落,被孟溪在落地前将它抓住。
——肋骨愈合的特效药,内服,一日三次,每次一粒。
没有落款,字迹孟溪也不觉得熟悉,不过沉下心一想,他大概有了答案。
“师兄给你送药来了。”孟溪走到顾方诚床边,将手里的药品摊开。
顾方诚翻了个白眼,心中对孟溪一夕之间对凌沉称呼如此亲密很不了然,然而药还是要吃,否则他这个伤会不会留下隐患谁也不清楚。
“给小爷,倒杯水啊,干吞吗?”顾方诚瞥见嘴边忽然伸出一只手,掌心还摆着一粒白色的药丸。托住药丸的手指修长,唯有虎口和掌心处能够看见细微的薄茧。
孟溪将手收了回来,低头瞧了眼药品使用说明书,“上面说,干吞。”话音落下后,孟溪将小册子塞进自己屁股口袋里,至于上面白纸黑字写下的‘干吞或用水送服’大致就与顾方诚再也没有缘分。
艰难地将药片含在口中,没有糖衣,也没有胶囊覆盖,不消一秒钟,顾方诚的嘴里便开始发苦。紧接着,头便开始昏沉起来,躺在床上只觉头重脚轻,眼睛一闭便睡了过去。
孟溪扒在床边,见顾方诚忽地没了声响,顾不得绕过去楼梯方向,脚尖直接在凳子上轻点,纵身便越到了床头。
肉眼瞧不出什么端倪,孟溪用手背靠了靠顾方诚额头,觉得有些发烫。赶忙俯下身子,用自己的额头相靠。
“怎么开始发烧了?”孟溪喃喃道,昨晚顾方诚体温都还正常,怎么吃了药立刻便烧起来了?
“老大,你去不去?”冯哲站在门边,敲响门框。
孟溪担忧地看上一眼顾方诚,心里惦记着今早的晨操和课程,纠结万分,还是点头:“嗯,你先下去,我这就来。”
一整个上午,孟溪入校以来第一次没有记下半点笔记,就连他平日里最喜欢的侦查措施与策略都没听进去一个字。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时分,孟溪一溜烟便抛下冯哲,消失在了教室内。
待到冯哲艰辛地从食堂打回三份饭菜时,已是二十分钟之后。
推开门便瞧见孟溪斜靠在顾方诚的床头,愁眉不展,“怎么样了?”
孟溪紧抿嘴唇,焦虑地神色在脸上怎么也掩不下去,顾方诚浑身灼热,体温计显示温度已经越过三十九度,直达四十。再这么烧下去,他怕会出问题。
“怎么会这样!”冯哲爬上阶梯才发现顾方诚躺在床上已经面色潮红,脖颈上的汗水浸湿了身下的枕巾,显然是烧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