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皮皮和你说什么，鬼鬼祟祟的。”黄玉米弯腰蹬着自行车，黄玉婷坐在后面，随口问。

“他说小河边经常有个女孩读书，让我去撩撩。”

“你也不小了 , 有合适的姑娘可以瞧瞧。”黄玉婷看着弟弟宽厚的脊背，有点欣慰 , 一个将要出嫁的姑娘 , 对家里总是有点不放心，老爹残疾，以后全部要靠玉米撑着了。

“肯定是学生，没戏。”黄玉米摇了摇头，并不怎么泄气，反而开心地唱起来，唱的是收音机里学来的：“巧儿我独坐二楼眼泪汪汪、、、、、、、”

黄玉米属于五音不全，唱歌比较难听，惹得黄玉婷一阵咯咯娇笑，黄玉米自己也笑起来 , 姐弟两开心地在乡间土路上穿行着。

黄皮皮说的小河离得不远，路过河堆上的时候黄玉米特意留神 , 在靠近河面的一棵大柳树下，真的站着一位个子不高瘦瘦的女孩，麻花辫搭在后背上 , 手里拿本书，看着河水在发呆。

“还挺用功 , 可惜我、、、、、、”黄玉米看了看快要到中天的日头 , 摇了摇头。自己如果有条件上学 , 现在已经是高中了 , 像这个女孩一样 , 抱着书 , 站在水边，多好。

杨柳细细的枝条低垂 , 微微拂着女孩的秀发 , 瘦瘦的身影在清澈的河水边显得我见犹怜。这一幅画面，就在黄玉米不经意的一瞥间定格在心中 , 永远挥之不去。

在许多年以后，黄玉米驾驶着宝马车路过小河边 , 还是会忍不住下车在那棵柳树下伫立片刻。回忆青春。

郝夏家的条件比黄玉米家也好不了多少，只是多了两间门朝东的房子 , 和三间东西向的堂屋以及门朝西的锅屋做饭的地方 , 在前面随意砌了一道墙 , 装个简易的木门 , 形成一个小四合院。

房屋倒是新建的，劣质小红砖配着灰色的瓦，里外都没有粉起来，显得很粗糙。这样已经不错了 , 乡下娶媳妇先要把房子盖起来 , 黄大洋就不止一次唠叨，可是没有钱。

郝家有六口人，父母和四个孩子，孩子名字很顺溜地叫春夏秋冬 , 郝春，郝夏是男孩，下面两个女孩。

刚进院门，郝夏就迎过来，帮助黄玉米把自行车放好 , 客气地招呼姐弟两家里面坐。

堂屋打扫得很干净，郝夏的父母也是标准的庄稼人 , 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憨憨的笑 , 按照风俗，黄玉米称呼郝爷郝婶。

桌上早就摆好了糕点饼干等，还有许多碗筷，按照习俗，进门先喝茶，也就是白开水，为了表示尊敬，还请了几位姑娘小媳妇作陪。郝夏一一介绍，黄玉米也记不住谁跟谁 , 那几个人的注意力也只是在黄玉婷身上上下打量，还挺满意。

“郝秋 , 出来，没看到来客人了吗。”郝夏对着东厢房喊了一声，一位长得还算标致的姑娘走出来 , 很少见的披肩发，脸上有点虚白 , 见到黄玉婷 , 低声叫了句：“嫂子。”

黄玉婷红着脸 , 没有答应 , 毕竟还没过门。郝夏急忙打岔 , 招呼坐下喝茶 , 然后大声问：“冬儿怎么不在，不是告诉她今天陪客人吗。”

“我也不知道 , 这孩子、、、、、”郝婶欲言又止 , 看了看黄玉婷，似乎有点为难。

“算啦 , 算啦。”郝夏摆了摆手，脸上有点无奈。

黄玉米微微思量着 , 冬儿应该是他们家最小的女儿，看郝秋的年龄和二姐差不多 , 那么冬儿和自己也应该差不多。

年少的时候 , 对于同龄人总是忍不住感到兴趣 , 黄玉米的眼睛扫了扫 , 没有装修的墙壁上坑坑洼洼，随意贴了几幅画也掩盖不了什么。在东边墙上的一些奖状倒是很显眼，黄玉米走过去看了看，从小学到高一 , 各种奖励都有 , 足足有三十张，上面都是同一个名字郝冬儿。

“我家冬儿可聪明了。”郝婶见黄玉米对奖状感兴趣，立即过来介绍，语气中带着母亲特有的自豪：“从上小学就没有让老师费过心 , 门门第一，人性也好，喜欢帮助人又孝顺，家里家外收拾起来比她姐郝秋可勤快多了。”

黄玉米眼前出现一位小姑娘的形象，机灵可爱 , 一脸温和的笑，眉清目秀 , 眼睛大而明亮。

看完奖状 , 黄玉米在院子里见到了郝家的老大郝春，竟然是个傻子，不过比夏翠莲的傻弟弟好点，知道做事，见到黄玉米呵呵笑着，手里拿着刚才大家吃剩下的糕点。

“你是冬儿的同学吗”郝春看着黄玉米，咧着嘴笑。

“她去哪了”黄玉米随口问。

“可能去放羊了。”郝春双手手指头翻动：“一二三、、、、、、冬儿告诉我有十只羊，每次放学回来她都要赶出去放，那是她的学费。”

放羊的小姑娘 , 黄玉米的印象中又多了几分温柔，他对这位冬儿姑娘忽然充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