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黄玉米是标准的乡下孩子 , 虽然不懂得多少大道理,但对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理解比任何人都清楚。每天练习从不偷懒 , 开始用拳头打沙袋 , 后来直接打电线杆。拳头练完就练脑袋 , 撞墙 , 撞电线杆。
铁老头知道得很多,只是按照黄玉米的理解能力传授,多数是硬碰硬的功夫。轻身功夫在农场也不方便练,只能教点方法,其他的就看黄玉米以后的悟性和造化。
三个月的时间转眼即过 , 黄玉米把铁老头的一套拳法打得有模有样,身手敏捷 , 脸上的孩子气也去了很多 , 说话声音变得洪亮起来。
期间黄皮皮来看过几次,按他的说法都是偷着来的,家里老爹老妈要求和黄玉米划清界限,不然长大了媳妇都没得找。黄玉米觉得很好笑,看着黄皮皮圆嘟嘟的脸:“就你这样,不和我在一起也未必找得到。”
“你这人真没良心。”黄皮皮瞪了黄玉米一眼,可惜那小眼睛无论怎么用力都是一条线。可能自己也觉得没意思,旋即露出笑容,眼神暧昧:“知道吗 , 你那次一弹弓打中夏翠莲的大腿根,在那里留下一个疤。”
“你怎么知道?”黄玉米好奇地瞪大眼 , 这种事总是值得想象。
“我姐说的,她和夏翠莲洗澡看见的 , 这件事村里都传开了。”黄皮皮咧着嘴笑 , 似乎觉得很有意思 , 口水都要流出来。
当天夜里 , 黄玉米做了一个梦,梦到那天看到的院子,梨树下水井边夏翠莲光着身子微笑着,自己热血沸腾地扑过去,然后就是手忙脚乱 , 脑袋晕眩,。早晨扫地都觉得没力气 , 打拳有气无力 , 心不在焉。铁老头看出不对劲,询问了一下,黄玉米低着头一五一十说了。铁老头笑了起来:“小王八蛋长大了,
黄玉米不太明白长大了的意思,但成为大人总不是坏事。接下来几天铁老头教了他一种呼吸的方法,就像庙里的和尚打坐。他每天和铁老头在一起,练习的时候有什么不懂就问铁老头。
“是不是有反应了。”铁老头躺在床上,侧脸看着黄玉米通红的脸颊。
“难受。”黄玉米嘟囔了一句。
“这叫阳气动,是最好的时候。”铁老头轻声说道:“十个脚趾紧扣,如同抓地 , 吸气提gāng门,感觉沿着脊柱向上 , 过头顶绕一圈回小腹。”
黄玉米按照老人的提醒,静下心 , 深深吸气 , 过了一会儿 , 一股热热的感觉沿着脊柱上升 , 就像水流,每到一处就觉得非常舒服,后升前降,全身渐渐飘飘然舒服起来。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黄玉米脑袋变得格外清醒 , 下面胀胀的感觉消失了,一种极度的愉悦感充满心头。
“不错 , 就这样 , 以后遇到几天前那种情况你就这样做,就不会放出去了。”铁老头呵呵笑着:“这种方法对男人很有用。”
“有什么用?”黄玉米听不懂铁老头的话,一脸迷惑。
“你以后会懂的,慢慢领悟吧。”铁老头笑得很开心。然后又略带遗憾地叹息:“年轻真好。”
说是慢慢领悟,黄玉米一直到离开劳改农场也没有领悟出什么,倒是下面的小弟弟粗了很多。
铁老头也没有等到那一天,那是一个深秋的早晨,黄玉米上厕所的时候铁老头试图站起来走路,刚刚迈出两步就倒下 , 然后永远离开了人世。还好,他临死前有时间交代几句 , 没有死不瞑目。交代的内容很简单,让黄玉米把他的骨灰送到老家 , 和老婆合葬。这时候大家才知道他有老婆 , 不过也仅此而已。
老头说的山东某县城某乡某村离这里很远 , 估计黄玉米也不会去 , 这件事大家只是一笑了之。
铁老头留给黄玉米的还有一只玉镯,据说是大家传言中的省长女儿的,铁老头半夜经常拿出来看,一脸伤感。黄玉米没问,他也没说 , 成了个永远的迷。
没有亲朋好友后生晚辈送行,只有黄玉米陪着 , 看着老头孤零零被抬上车 , 然后到了火化的地方,被推进炉子,再然后熊熊燃烧,最后交到他手里的是一捧灰,比草木灰要白一点而已。
黄玉米知道了死亡是这么简单,那天起他沉默了七八天,场长不知是怕他出问题还是铁老头交代过,向上面打了个报告把黄玉米放了。
小村并没有什么变化,村中间还是那条不太宽的土路 , 踩着路边枯黄的杨树叶,咔嚓咔嚓响 , 有人笑着招呼:“玉米,你小子回来啦。”
“回来了。”黄玉米板着脸回应 , 从那些人的目光里总是看得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 坐牢可不是件光荣的事 , 劳改犯那时是个抬不起头的称呼。四十多岁的老光棍二秃子露出满口黄板牙咧着嘴:“黄玉米 , 你个小兔崽子有两下,听说你把李所长卵泡砍下来一个,真假的。”
“滚你妈的。”二秃子在村里独门独户,擤鼻不上墙的家伙,黄玉米对他也不客气 , 要骂就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