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菱怔愣的站在原地,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的话。w
“阿进……你怎么了……”
他摇头。
“菱菱,答应我好吗?”
子菱不语,有些恍惚。
下个星期……明明都已经决定要离开了,其实早走晚走还不都一样,可为什么忽然又开始犹豫了。
良久,她才听到自己低缓的声音。
“好,我答应你。”
一直看着陆进离开,子菱才进豫园。
下个星期……今天是周末,也就是加起来最多七天。
七天……
脚下的步子蓦地一顿,视线茫然的盯在脚下的鹅卵石道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听到有人喊自己,她才回过神来,抬眸,就看到一道黑影正站在大厅门口。
“爷爷。”
子菱一愣,快步走了过去。
“爷爷,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周仲煊轻拍了拍她扶上来的手臂,淡笑,“刚才在书房练字,一时忘了时间,正巧看到楼下有汽车的光,就知道该是你回来了。”
子菱扶着他,两人一道走进屋子。
“爷爷,我最近是不是都回来的太晚了……”
这一个多星期,自己几乎隔三差五就往外跑,每次回豫园也都到了十一二点。
周仲煊垂眸瞅了她一眼,见她咬着唇满眼歉意的看着自己,心里虽是笑的,面上却装模作样的轻哼一声,故意道,“你个丫头,知道回来的晚还三五不着家的!还有两个月你就要去英国了,怎么,连这点时间都不肯陪陪爷爷?”
虽然知道他这话是故意逗自己的,子菱的心却还是跟着一缩。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下个星期就去英国的事情。
周仲煊见她忽然低下头不说话,以为真是自己吓着她了,笑道,“傻丫头,爷爷跟你开玩笑的,不就是英国么,你反正记住,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我也永远是你的爷爷,想回来,就回来,要是爷爷惦记你了,也一定飞去看你。”
手背上倏地一凉,周仲煊停住了话,布满褶子的手背上安静的躺了一抹晶莹,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
想他周仲煊当年也是铁汉子一条,年轻时最常喊的一句话就是流血不流泪。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眼眶竟也忍不住泛酸。
抬手抚了抚子菱的头发,语重心长道,“傻丫头,哭什么,要真这么舍不得爷爷,舍不得这里,就不要去什么英国了,留在……”
不待周仲煊把话说完,子菱咬着唇摇了摇头,擦掉脸上的眼泪,抬起头。
“爷爷,对不起。”
周仲煊眼里更多了几分疼惜,“傻孩子,跟爷爷说什么对不起。对了,爷爷刚才在书房的时候找到一样东西,还是你爸爸刚进部队时候做的第一件手工艺品。”
子菱的表情有些怔忪,“……爸爸,做的手工艺品……”
周仲煊点头,“走,爷爷带你去看看。”
是一个青花瓷相框,里头夹着的照片是父亲年轻时穿军装的样子,与他并肩而立的正是周仲煊。
指腹不住的一遍遍抚上相框中父亲的脸,眼眶再度湿润。
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父亲了,即便是从前和父亲的合照也都留在了a市。
周仲煊看着她,心头闷重。
视线定格在那个已有些年代的相框上,虎眸好似渐渐陷入回忆。
“这相框是你爸爸刚进部队时候做的第一件瓷器,当时他还没有碰过那种玩意,可想而知……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天生的本事,第一次玩瓷器竟然都能被他做成这样好,当时做瓷艺的老兵都对他赞不绝口,这相框的背后还刻了他当年入伍时的编号,这东西原本一直是在你爸爸那里的,直到……”周仲煊突然顿住了口,隔了好一会才重新接下去,“后来他才把这东西寄了给我。”
手指抚摸着这个相框,子菱红着眼睛笑了。
确实,父亲在手工艺方面有着超强的天赋,只是转业后的那些年,他都一直忙于政绩,极少再弄那些玩意儿,但年幼的时候她还是记得的,父亲有给她烧过一套陶瓷娃娃。
每一个都很精致,很美。
只是后来有一次被她不小心碰了,全都摔了碎,父亲当时虽然哄自己说会再重新给她做一套的,但却一直没有兑现那个诺言。
“爷爷,……能把这个相框送给我么?”虽然知道这样很没礼貌,但她是真的想把它一起带去英国。
周仲煊又何尝不懂她的心思。
点头。
子菱破涕而笑,“谢谢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