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你我这算是私定终生吗?”
“恩”
“在我们那个世界,有一种东西叫做戒指,是套在左手无名指上的,定了终生的两个人,会用一对戒指套在彼此的左手手指上,因为据说左手无名指,是最接近心脏的地方”
“恩”
“容止”
“恩?”
“你…”
“郡主,前方有人拦车”,车内的甜蜜温馨,突然被剑十一打断,马车骤停,凌婳月没好气的坐起身,掀开车帘,“谁没事儿闲的?”
“是我!”清冷的声音,仿若初冬落下的雪花,落入大地,瞬间消失,只余一点沁凉。
凌婳月懒懒抬眼,“国师何事?”
欧阳千夕走至马车旁,双手前倾上身弯曲,对着凌婳月行了一个大礼。
“娘娘,我…”
“我是凌婳月!”凌婳月冷喝一声,凌厉的目光让欧阳千夕身子晃了一下,他看着凌婳月,目光中带着愧疚,带着矛盾,还带着几分她看不清的光芒。
“还有事吗?若无事,请国师让路”。
“郡主且慢”,欧阳千夕拦住欲动的马车,思索了片刻,才说道:“千夕自知罪孽深重,欠郡主的,理当要还,可否请郡主允千夕,入驻将军府千娇百媚阁,此余生,偿还欠郡主的一切”。
“你欠的最多的,不是我,是雨儿!”凌婳月满面恨意,“只因你一句话,雨儿终生不良于行,他是皇子,生在宫中何其险恶,没有了母亲护佑,没有了双腿,你让他如何自保?欧阳千夕,你没有看见卓明征拿着鞭子鞭打他的那一幕,你没有看到他被别人喊做小瘸子,你更没有看到他孤身一人未央宫中用完膳,欧阳千夕,你欠我和雨儿的,入了千娇百媚阁就够了吗?”
凌婳月一字一句,宛若当日卓明征手中的毒鞭,一下一下都落在欧阳千夕身上,让他身上的皮肉一片片撕开,他一只手抚上胸口,痛的不能自已。
半晌,苍白的唇才缓缓张开,“郡主,我…还能做什么?”
是啊,他还能做什么?
从出生之日起便被师傅定为接班人,培养成为秦越国师,辅佐君王,掌控秦越风调雨顺祭司祈福,他断言如金出口必为真,可只有那一件事,让他昧了自己的良心,只为还李秋影一个恩情。
可就是这一次,让他日日不能寐,成了他心中的魔,折磨着他。他能做的,便是认秦淮雨为主,助他为王为帝抱他一生安宁,可是那个因他而死的女子,却终是成了他一生的心魔。
如今得知她重生,他又怎能放弃,偿还自己的孽债,才能去了心中之魔。
可是看见她那么明显的恨意,他心口痛的厉害,除了愧疚之外,那让自己痛的不能自已的,是什么?
“我做什么,才能偿还你,才能平你心中之恨?”
凌婳月冷笑一声,“让你去死,你愿意吗?”
你死了,就能还雨儿一双健康的腿吗?就能还他快乐无忧的童年吗?
欧阳千夕身子一滞,目光哀伤,凌婳月放下车帘,冷冷的说道:“剑十一,走!”
马车从他身边毫不留恋的越过,溅起尘土漫天,只余欧阳千夕一人,望着马车远去,五指紧紧抓住了胸口的衣襟。
师傅,师傅,徒儿终是错了。
马车内,慕容止望着还未平复怒气和恨意的凌婳月,开口安慰道:“欧阳千夕自幼追随师傅修行,不谙人心,被李秋影利用也属无奈”。
“你在可怜他?”凌婳月挑眉。
“我只是不想你太过冷漠,方才你的样子,让人心颤”。
凌婳月深吸几口气,平复下自己的心情,“人说无知者不罪,可是我却觉得,无知本身就是一种罪”。
慕容止目光微微后移,无知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坏事,不然,他又要多一个情敌了。
马车很快就到了将军府,凌婳月刚要跳下马车,芝兰却突然走过来,“主子,缘来有客到”。
凌婳月看看还未到正午的日头,回头对慕容止说道:“我要去趟缘来,你呢?”这个时间去缘来的,除了秦殇不会有别人。
“左右无事”。
凌婳月重新放下车帘,“十一,去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