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那男子很认真的说道:“那兄台可否陪我去,揍人?”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凌婳月和那男子从暗巷中走出,整整衣衫,拍拍身上的尘土。身后跟着那个稍微整洁了一点的乞儿,剑十一仍旧跟在她身后,看看凌婳月,再看看那乞儿,眼神怪异。
果然,“十一,给这乞儿安排个地方吧。”
以后在这里,顾忌他也呆不下去了,狠狠的揍了那老大一顿,若是不收留他,他的下场会更惨。
“你愿意收留我?”乞儿高兴地说道:“我会做工会干活,我什么都会做。”
凌婳月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乞儿脸色突然垮下来,眼神有些闪躲,“他们都叫我阿奴,我也不知道几岁了,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原来是个可怜的孩子,“十一,你去安排吧。”
剑十一点点头,眼神怪异。
那男子从方才就一直盯着凌婳月不放,直到凌婳月安排好阿奴之后才回头看他,“我长得很丑?”
男子猛地回神,使劲摇头,“不,你长得很好看。”
他说的不错,凌婳月虽然多少画了些妆,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刚毅一些,可是本身的脸部线条在那里,而且她的五官生的极为精致,就算化过妆也掩盖不了她的天生丽质。
因此,男装的她,也是个翩翩美公子。
“那是你被我迷住了?”心情依旧不错,这个男子让她生了戏谑之心。
男子瞬间脸色大变,双臂突然紧紧抱住自己,防备的看着凌婳月,“哎呀哎呀,我没有断袖分桃之好,你有没有?”
凌婳月白他一眼,“白痴!”
“那你看我干吗?”
男子恢复正常,“我只是对你好奇,看你穿着举止,也算是一个富家子弟,怎么不但不嫌弃阿奴身上脏,反倒亲手为他整理衣衫,还愿意帮他出头,更帮他葬了小山子,你这样的公子,不该都是纨绔不羁,恨不得见了乞儿踹两脚的吗?”
凌婳月含着浅淡却高深的笑容,此时看着眼前的男子,也多了几分审视和防备,“那你呢?”
“我?”男子莫名。
“从茶楼你借钱开始,便专挑难借之人,第一桌看似穿着讲究却一脸的刻薄相,第二桌是明显的江湖汉子,粗鲁而不懂得施舍,第三桌的姑娘从你进茶楼开始,目光便跟着你,对你垂涎已久。而你上了二楼虽挨个雅间的问,却也知道,雅间的贵客多数是谈论是非而小心翼翼之人,你贸然进去他们自然赶你还来不及,更不用说借钱给你,直到,你进了我的雅间。”
凌婳月慢声细语,轻挪脚步,一双凤眸似看透一切,却又防备一切。
“或者说,这位公子,你的目标一开始就是我,对吗?”指指身边的阿奴,“帮他借钱确有其事,可是你接近我,却好像不是借钱那么简单的吧。”
那男子俊颜微愣,没想到她竟然早将一切都看穿了,索性也不再假装傻乎乎,站直了腰板,顿时,整个人宛若新生一样,方才还萎靡不已傻兮兮的样子,顿时被一种如兰似菊的高雅之气所取代,整个人变得圣洁而致雅,就似那幽兰,透露着一股雨后恬然的芬芳。
看着这样的一个男人,凌婳月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你是怎么看出我伪装的?”他自认为伪装的挺像的呀,为了接近她,连衣衫都穿旧的,发丝弄乱了,整个人傻傻的。
凌婳月见男人恢复本性,心里反而放下了心,因为他此时给她的感觉,并没有危险,反而比方才他假装的时候让人感觉轻松些。
他,貌似没有见不得人的目的。
“一个人再怎么伪装,他身上的气息,都是不会变的,而你,我第一眼见你,便感觉你应该是那种高傲而清幽的气质,怎么会衣衫不整发丝凌乱呢,再有,你在拿你那锭金子的时候,我听到了铜钱相撞击的声音,这说明,你其实是有碎钱的,只是你不想拿出来,最重要的是…”
凌婳月故意拖长,看着男子被吊起的胃口,才满意的说道:“最重要的是,你的演技,很差。”
男子脸上微微僵了一下,继而大笑了起来,笑的畅快淋漓毫不做作,听着他的笑声,凌婳月竟然生出了几分好感。
男子笑完,拱手,“我果然没看走眼,兄台是个文雅之人,只是在下没想到兄台竟然还心情入境如此聪慧,多少是小瞧了兄台了,在下安离然,自小便附庸风雅喜爱结交一些文雅之仕,今日偶然间看见兄台沏茶的手法和喝茶的举止,便心生结交之意,又怕唐突,便稍微婉转了一些,还望兄台见谅。”
他说话时,双眼直视凌婳月,眼神清澈干净,看来并没有说谎。
凌婳月心中芥蒂顿时除去,“我看你不只是婉转吧,而是试探我,是不是真如表面你看到的一般,所谓风雅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