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婳月一夜未眠,脑海中好像放电影一样,将莫桑榆的一生,重新回放了一遍,曾经的快乐,曾经的爱,曾经的幸福,曾经的痛,一夜终止。
“主子,醒了么?”玉树推门进来,手中是洗漱的用具,芝兰跟着进来,替凌婳月挽起窗幔,“主子睡得可好?宫中我已经知会过了,今日负责起棺的是英慧王爷府上的世子,因此消息便送到英慧王府去了,王爷也允了,不用去送葬,主子要不要再睡会儿?”
正欲起身的凌婳月却僵住了身子,“起棺的是谁?”
玉树没注意凌婳月的不对劲,“英慧王府的世子啊。”
“为什么不是宫中的皇子,我…皇后不是育有一子?”凌婳月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
秦越国风俗,人死之后,由亲生儿子扶棺而起,一路将棺材送入陵墓之中,莫桑榆是有亲生儿子的,也是秦殇如今唯一的皇子,却为什么不让他起棺。
刹那间,凌婳月那本是妖艳美丽的面庞上,却带上了满目狰狞的仇恨,那仇恨,好似带着血,要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秦殇,为什么?为什么?不让儿子送她,就连死了,都不让儿子送她么?
芝兰和玉树终于发现了凌婳月的不对劲,清秀的面庞上带着惊惧而急切。
“主子您怎么了,您可别吓我!”
凌婳月沉浸在过去痛苦的回忆中不能自拔,胸口急剧的起伏,浑身开始颤抖不已,让芝兰瞬间没了主意,只得快速跑出去,只得留下一句话。
“玉树你好好看着主子,我去找慕容止。”
“公子,公子…”夜色已晚,整个千娇百媚阁很是安静,芝兰的叫喊声显得格外的突兀,芝兰一路喊到慕容止的院子,不少其他公子都纷纷走出房门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慕容止早已闻声走出来,“别急,怎么了?”温润的声音也染上些许急色。
芝兰顾不得喘气,“快去看看主子,主子很不对劲。”
慕容止抬步迅速离去,夜色中两个急匆匆的人影,让不少公子看起了热闹。
“不会是那贱女人又想出了什么花招?”
“我看不像,难道是得了什么疾病?”
“死了才好呢,死了我们就自由了”
“嘘,你小声点…”
……
慕容止赶到的时候,剑十一正将凌婳月抱到床上,英挺的剑眉仍旧冷漠,却带了几分不解。
慕容止快速走到床边,“你为何不以内力为她顺气?”只看面色,慕容止便看出了七八分。
剑十一淡淡的开口,并不介意慕容止的责备,“我试了,没用,她的气息紊乱,若以我内力强行疏导,只会让她心口爆裂而亡,我的责任是保护她,不是杀她。”所以他只能点了她的穴道让她睡过去。
慕容止不再说什么,仔细为她把脉之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公子,主子怎么样?”
芝兰玉树算是凌婳月身边最为忠心的两个,虽男子做丫鬟的工作有些悲屈,但他两人从未抱怨过,反而一心为了凌婳月着想。
慕容止难得的面色严肃,“我记得郡主从未有过心悸的毛病,为何几天时间内,便连发两次?轻了是郁气不顺,严重了便是心悸。”
“心悸?那郡主会不会死?”玉树担心的说道,芝兰狠狠瞪他一眼,玉树方知自己说错了话。
慕容止微微摇头:“只要以后好好控制情绪,应该没事。”
“剑兄,烦你将郡主的穴道解开。”
剑十一略略一顿,便伸手快速在凌婳月身上点了几下,凌婳月微微睁开双眼,虽然清醒了,但是双目中残留的恨意,仍旧明显。
“郡主可觉得好些了?”慕容止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打开盖子,一股悠然的清香顿时弥漫开来,很浅淡,却很好闻的味道。
“这是我自己配置的凝神香,能让人安神静气,郡主以后不妨常戴在身上。”
凌婳月嗅着那味道,心口渐渐平复下来,回想起来,自觉有些失态了,“我没事了,你回去吧。”
慕容止唇角含笑,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今晚我留下来伺候郡主。”
凌婳月大惊,不解的看向慕容止,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很难让人看清。
后院千娇百媚阁中的男人,哪个见了她不是躲得远远的,厌她恨她甚至有的恨不得能杀了她,就连身边这个侍卫剑十一,恐怕都不是真心实意的要保护她,可是慕容止却很奇怪。
他不避她,不躲她,她几次仔细查探,都看不到他眼中的厌恶和嫌恶,反而总是救她,难不成,难不成,他是真的爱着凌婳月的?
若是这样,可更加的麻烦了。
“不必,我很好,不用伺候。”若真是自己猜测的那样,还是离他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