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正在逼近,前方的几只狼化成人形,为首一个,正是之前代替新郎到兔族接亲的狼青年。
他露出一口尖牙,笑道:“竟然还有自己送上门的。”
谢冬清抓着梅阁的长袖子,紧张地发抖。
前方是群狼环绕,后方是湍急的河水。
谢冬清小声问道:“怎么办?”
梅阁还未回答,便听领头的狼青年说道:“本来,兔子留下你就可以滚了,不过我们少主说了,胆敢劫走他的新娘,坏他婚姻,不管是什么东西,一律……”
狼青年停顿了一下,露出森森白牙:“当场撕碎!”
梅阁一把将谢冬清扛起来,掉头就往河中跑。
他低声说道:“忍着点。”之后,拼尽全力把谢冬清抛到了对岸的冰原上。
谢冬清滑出数米,软绵绵趴在冰面上,试了好几次,没能起身。
梅阁知道她被摔的那一下肯定特别疼,刚想开口问她感觉怎么样,后背的狼群就一拥而上,利齿穿透了他的肩膀。
梅阁来不及看自己的伤势,他最担心的是谢冬清。
他不知道那些狼会不会涉水到对岸抓她,他想的是,自己留在这里,尽量帮她争取一点逃跑的时间。
谢冬清勉强站起身,呆愣地望着站在河水中的梅阁。
梅阁的脸色苍白,半身都是血。
眼角和眉间的红纹黯淡了许多。
谢冬清知道,这是他生命力正在一点点消失的信号。
梅阁看到谢冬清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头一次冲她吼到:“还愣着干什么!能站起来就快些跑啊!”
谢冬清又委屈又难过的看着他,想跑又不舍得。她扭头看着梅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结果表情一变,尖叫道:“狐狸你身后!”
梅阁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隔开了冲他喉咙来的致命一击,然而利齿生生穿过胳膊的痛感令他眼前一黑,身子一软,跌落在水中。
凌河水冰冷又湍急,带着梅阁朝下流奔腾而去。
狼群中几个士兵往下游追了几步,无奈赶不上水流的速度,只得罢休。
领头的狼青年下令道:“去把兔子带回来。”
他身边的一个士兵犹豫道:“可……那边是冰原,我们的气息一旦出现在冰原上,那些冰原熊就会感知到,到时候冰原熊要是将挑起纷争的帽子直接扣到我们头上,事情就不好办了……”
“管不了这么多了,这些事以后都交给少主处理。若真要开战,打就是了,我们又不怕他们。你们先过去,把她带过来,少主等着她呢。”狼青年面色不快,看着还在对着河水发呆的谢冬清,抱怨道:“真是个麻烦,还不如一口吞了。”
“好吧。”身边的狼只得化为原型,长啸一声,几个狼聚集起来,跳下河,往对岸游来。
谢冬清这才回过神,慌忙跑了几步,却突然回过头,一咬牙,扎进水里。
瞬间,她就被湍急的河水带往下游,红色的身影起起伏伏,不一会儿就看不到了。
狼青年大惊失色,怒吼道:“这怎么回事?!”
几匹刚刚游到河中央的狼也惊呆了,一脸懵地回答:“这……我们也不知道啊!”
谢冬清也不知道,自己作为一只兔子,为什么会游泳,又为什么淹不死。
她现在心里记挂的,是重伤后被河水带走的梅阁。
凌河水冰冷刺骨,谢冬清浑身冻得发烫。她的大脑现在一边忧心着梅阁,一边佩服自己。
一直被爸妈说娇气的她,原来还挺坚强。
不知过了多久,河水的流速慢慢变缓。当谢冬清再次露出脑袋时,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座座的冰川。
谢冬清攀着一块冰层,哆哆嗦嗦地爬上了冰岸。
漫天飞雪中,她看到不远处的冰层上,一个身形高大魁梧,裹着厚厚白毛皮的人,肩膀上扛着一个红衣人,朝不远处的小冰屋走去。
谢冬清吸了吸鼻涕,用力喊道:“大哥!大哥!你停一下!”
那个白毛皮停了下来,回头望过来。
短暂的沉默后,那个白毛皮兴奋地朝她跑来。
他跑过来,在谢冬清面前生生刹住脚,满脸惊奇地瞪着谢冬清。
谢冬清的视线却落在了白毛皮肩膀上扛着的那个人身上。
一只广袖,一只窄袖,红衣,肩膀和胳膊上还有大片的血,头发已经结冰了。
谢冬清伸手,拨开了他的头发。
是梅阁。
“他还活着吗?”
白毛皮狠狠点头,似是扛累了,他换了只手,把梅阁潇洒地往另一侧肩膀上一搭,对谢冬清道:“你是兔子吧?!稀奇啊!我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在家门口看见兔子!”
谢冬清使劲控制冻僵的脸,冲他一笑,说道:“那……我能跟着去你家吗?”
“成啊!”白毛皮很是爽朗,“好极了,好久没客人来了,来吧来吧!”
走在路上时,谢冬清指着他肩膀上的梅阁问道:“你是要吃他吗?”
“嗨!哪能啊!”白毛皮指了指自己,道:“瞧见我了吗?人形!我原先是熊族的,后来出了点事情,我就自己搬出来住了,不愿意再化兽形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一脸你快问问我的急切表情。
谢冬清护着被冻出来的长耳朵,问道:“为什么?”
白毛皮一脸幸福道:“因为我坠入了爱河,爱上了一位异族的姑娘。你想知道我爱人,她的原型是什么吗?”
谢冬清点点头。
白毛皮嘚瑟道:“是雪鹿!”
怪不得要舍弃兽形,化作人形搬出来生活。
小冰屋的门开了。有着一双圆圆鹿眼和雪白长发的女孩走了出来。看到谢冬清,她也是一脸惊奇:“这是……兔子?”
“还有只狐狸。”白毛皮把梅阁卸下来,扯了一张狼毛毯子把他卷了起来,搁在暖炉边。
进了屋,扑面而来的温暖让谢冬清得到了救赎,她打着哆嗦缩在暖炉边,一边取暖,一边盯着梅阁看。
雪鹿走过来,递给她了一碗热汤:“不知道你都吃什么,这是我哥哥从雪山上带来的春花,你喝了暖暖身子。”
“谢谢!”谢冬清感激地接过汤,喝了两口,打了个颤,舒了口气:“好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