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惊怒无比的目光正面对上皇帝双幽深冰冷的眸子,在这一瞬间,我真恨不能从衣袖里抽出那支金针杀了他。我再想不到他竟是这样一个人,当初那些温柔,那些关切,那些贴心,那些悲伤,那些痛苦,竟统统全都是假的,统统是装的。他竟是这样的人!!面颊似有不断的温热液体滚落,我的心为姊姊的情痛得苦涩难言。
在过了一段近乎于悲凉的沉默时间后,他伸手替我小心拭去腮边的泪滴,静静的开口道:“有些事,我无法向你解释,我只能跟你说,我有我得逼不得已。我知道,你觉得我这样做,实在太过狠毒,但你要相信我,我是绝不会让你和你姊姊腹中的孩子出事的。”
“你是皇帝,你要整治贤妃,方法多的是,为什么你非要用这样的方法?我求求你,你好好对姊姊好不好?难道你还嫌她吃得苦不够多吗?她是你的结发之妻呀,她为你怀上了孩子呀,她那么爱你,你为什么不肯对她有一丝怜悯之心呢?”见他毫无一丝后悔之意,我只觉得伤心绝望,一颗心,痛地几乎无法呼吸了,我流着泪叫道:“你有什么,冲着我来,你不要再害她,行不行!!!”
我狂乱的痛林,令他的面上呈现出一种犹豫和挣扎,嘴角上明明还扬着笑意的,眸光之中却弥漫出些许哀伤的味道,侵蚀着空气。
“飞雪,你听我说……”他上前一步,拉起我的手,正想向我解释,却被一声直冲云霄的尖叫适时打破。原来是一直远远落在我后面的贤妃和德妃终于颠着小碎步赶到了。可她们万万没想到,见到的竟是如此血腥的一个场面,贤妃惊骇之下,忍不住大声尖叫起来。
“馨馨莫怕!”承哲的嘴角扬起了一个极具讥讽的微笑,口中关切的声音却让人沉醉其中,他走过去,轻轻将贤妃拥在怀里“真是吓死朕了,刚才这帮胆大包大的狗奴才,竟敢在朕的乾清宫前喊打喊杀,朕初时还以为是钟家的jūn_duì打了进来……”
贤妃脸色灰败,浑身发抖,想要开口解释,却听皇帝已经冷然开口“绿鬓,下朕旨意,凡死在朕乾清宫门口的宫人一律以谋反之罪处置。其照律本应灭其九族,但皇天有好生之德,朕刚登基不久,不愿再造杀孽,故此只将这干人等枭首了事,亦不再追究其所属宫中妃嫔之责。但凡今后再有此事发生,朕必将会追究到底,将其处于极刑。”他叹了口气,轻拂着贤妃那张苍白如纸的面孔,又将德妃轻拥进怀,极尽温柔的说道:“吓倒朕,朕倒也忍了,若是吓到了朕的馨馨这可怎生是好?”
我静静地坐在乾清宫里也不知多久,放眼望去,但见四周皆是金碧辉煌,金光耀眼,唯独看不清住在这座雍容奢华大殿里的那些人的面孔,因此,我便只觉得天地之间唯我寂寥。当天色逐渐阴暗下来,当夕阳将最后的一抹余晖洒向大地时,乾清宫里的宫人同时点起了孩童臂膀般粗细的蜡烛。天边的月亮已经露出头来,清冷的光辉透过窗格映照在我的衣襟裙裾上。
“飞雪,你饿了吗?”坐在我对面许久,默不作声的皇帝终于开口问道。
我带着几分疑惑,慢慢抬眸“奴婢还记得上一次在乾清宫时,皇上说话还是十分谨慎小心的。”
“可是已经过去三个月了,不是吗?”承哲垂下视线,语气之中却仍带着一丝怅然。
我心头愈发有些乱,想起他这次设计害我和姊姊的种种,咬牙恨声道:“皇上,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这么针对贤妃,你到底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