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句短短的话,不过数十个字,却将我惊了个寒毛倒竖,脑袋之中更是嗡嗡作响。
恒王竟然不知道我的身份!他竟不知道我的身份!!
那也就是说,不是他派人去把我抓来的,那么,是谁?会是谁将我送到了他的手中?是冷家吗?如果不是他们,孟忆柳怎么会这么巧将姊姊的琴送至我身边,并且告诉我姊姊的噩耗,激得我伤心之下非要立即回京城不可?可是,如果真是冷家,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对他们会有什么好处?难道他们不怕我出卖他们,落个欺君的大罪?可是,可是除了冷家之外,还会有谁会这样做?会是谁?会是谁??
我的脑中,在一瞬间闪过无数的可能,嘴上却似梦呓般地说道:“我家小王爷愿与恒王结为异姓兄弟,小王爷言道:若能让他得到江山,定保恒王为一方诸候。吴越国最大最多的盐场都在菰安郡,不知道恒王您喜不喜欢呢菰安郡呢?”有风狂作,从一阑半开的窗里吹进,直吹得恒王身上的衣衫飘鼓,长发乱舞。他那张清俊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表情,但半垂着眼眸里却射出凶恶的冷光,寒得我微微发抖。
我心跳如鼓,害怕之极,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他会对我做些什么。我自己亦知道自己这翻胡说八道实在牵强之极,万万不可能使他相信。我只希望这话翻能起到个缓冲的作用,我现在动弹不得,而他懂得金针解穴之术,明显也是个医道高手,我若在他面前咬舌自尽,只怕他可以封我膻穴,令我求死不能,只要给我一夜,不,不用一夜,哪怕是一盏茶,一柱香的时间,我都能想办法结束自己的生命,不让自己落在他手中受辱。
“恒王。”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继续说道:“我知道皇家狩猎园里养成了几只游隼。‵牵黄犬,臂苍鹰,出上蔡东门′岂不是你们这些皇亲国戚之最爱吗?可您又知不知道,那些猎人是怎么驯鹰的呢?”
“哦,说来听听!”恒王轻笑一声,瞥了我一眼,眼中杀气更盛。
我嫣然笑道:“猎人驯鹰必然要选幼鹰,他们往往会爬到那些高大树木顶部的鹰巢里,掏取雏鹰,然后带回家中慢慢驯养。而那些成年的鹰,他们是绝对不敢去试着驯服的,因为这样会遭遇到鹰的猛烈攻击,轻则被抓伤,重则被抓伤双眼,甚至丧命。”
我斜瞥着恒王那张微微有些铁青的脸色,轻缓的说道:“尽管恒王您是钟大将军最钟爱的三子,是当今天太后最珍爱的侄子,但……”我拖长了声音淡淡道:“如此亲情又怎可拟比至高无尚的皇权呢?如今的皇上不过只是太后手中的傀儡,真正的权力已然全部掌握在太后手中。只怕夜太妃生产之日,便是皇上送命之时,那时,刚刚出生的小王子便是太后手中欲要驯服的幼鹰,而您……您觉得您甘心永远屈服于太后手下吗?而太后又真的会相信你吗?”
恒王的嘴角划出一个危险的弧度,脸孔上戾气越来越重,他冷冷地、一瞬不瞬地望着我的眼睛,突然轻笑出声来。他用一种令我毛骨悚然的绵软声音缓缓说道:“我的美人儿,你的故事编完了吗?若是编完了,便该到了本王报答你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