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暖轿已经备好,想到我和慕白这一别,可能再也不会见面,我的心中,不禁十分伤感。怅怅一声长叹后,方才轻声向慕白道“庄主,你好生保重。我……去了!”
他点点头,目光凝滞在我脸上,然神色却是倦怠的,见我目光中有了担忧之间,遂冲我粲然露齿一笑“好,薛兄,多多保重!”说着将身上那件虎纹的披风脱了下来,披在我身上道“虽是夏日,但风大雨大,千万莫要受凉了。”
我点点头,不敢再看他,快步往门外走去。走至门口遇到了绿鬓,少不得缓下步来,跟她道别。
哪知这次绿鬓却全然没了初见我时那种亲热的模样,愤愤地望着我,眼圈一红,转过身子并不理我。
我微微一怔,实在不知道如何得罪了她,问“绿鬓姊姊,怎么啦?”
她绞着衣角,忿忿道“薛神医,你赶紧回去,好好的扫你自个医馆门口的雪吧!”
我还在怔仲中,慕白已是沉下脸来训斥“绿鬓,你在胡说些什么。”
绿鬓猛地一抬头,眼中放出灼灼之光,逼视着我“我没胡说。庄主,不要说无影,连小王爷都私下跟您提过,说这个薛神医身份不正,来历不明,要您多加提防他。可绿鬓就是不明白了,您为什么非要这么相信他。您把您的委屈跟他说了,希望他能留下来帮你。绿鬓总想着,以您这样的身份,这样的请求,他总该同意了,可你看看,他还不是照样不领您的情?枉您拖着病体巴巴的赶去向小王爷求情,昨儿个晚上你从无影手里救了他,又细心照顾他一夜,可他全然就是不在乎,他的良心,多半是被狗给吃了!”
她唧哩哇拉一通说,任慕白铁青着脸连声大喝道“绿鬓,住嘴!”就是不停。
我骤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浑身一震,胸口翻江倒海般折腾起来,窒闷难受之极。
“我叫你住嘴!”慕白突地一声厉喝,神色大变“我平时必是太宠你了,以至于你完全当我不存在,说话无法无天,我也不留你,你明儿个就跟牙婆走,爱上哪儿上哪儿。”我第一次见他这样急怒攻心成这副模样,一张俊朗的面上具是怒容。
绿鬓大约也没见过他气成这样,害怕得嘤嘤直哭,口中却不停地说“我不走,绿鬓便是死,也要跟着庄主!”
我见慕白气得厉害,心底骤然涎生出澎湃的痛楚,为了自己,更为了他“萧庄主,对不起。我不是不想帮你,而是……而是实在有不得已之处,所以……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