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只有玄关处亮着一盏昏黄的小灯。
淡淡的光晕,落在地上,被云宛随意丢弃的高跟鞋上,其余的一切,都被笼罩在黑暗中。只有落地窗外远处的霓虹灯,稀薄的灯光洒落,能看得起沙发上模糊的轮廓。
胃里,如刀绞一般,剧烈翻腾。
那极端的痛楚,仿佛抽离了云宛全身所有的力气,使得她手脚冰冷,微微颤抖。
“该死的。”额头上冒出虚汗,云宛在忍受着痛苦时,忍不住咒骂了一句。
沙发离地并不远,云宛的左手挣扎着垂到沙发外。弯曲的五指,触碰着冰凉的地面。
突然,她吃力的抬起手,五指紧握成拳,狠狠的砸向地板。
沉闷的响声传出,来自于云宛的手指与地板之间。
手上骨头般裂开的痛,似乎缓解了云宛胃部的痛楚,拳头上火辣辣的感觉,让她的神智也清醒了一分。
再次抬起手,又是一拳。
再抬起,又一拳。
一声又一声的沉闷响声,在漆黑的房中响起。
十几下过后,云宛的拳头已经红肿,皮肤也有了轻微的爆裂。
手上传来的火辣的痛楚,十分疼痛,可是却有效的减轻了云宛对胃部绞疼的承受。
这种以外部伤痛,来转移内部伤痛的办法,一般都是男士的选择。
可是,如今却出现在了云宛的身上。
这个自然和她长期的雇佣兵、杀手生涯离不开。成为king,她负伤的次数不会少。任务中,她可以专注任务,而转移对伤痛的注意力。
但是,在任务结束精神放松后,这样以痛止痛的方式,便是她在没有办法医治时,最好的选择。
沉浸在病痛中的云宛,此刻并不知道,原本应该离去的宾利车,再次出现在楼下。
宾利车外,承天看着陆赫轩的背影,抿了抿唇。
他发现,boss似乎越来越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尤其是今晚,他似乎做了许多以前,从不会去做的事。
亲自去药店里,为员工买胃药,还亲自送上门去?
这比陆赫轩带着云宛一起跳舞、吃饭,更让承天惊讶。
黑暗中,痛觉神经的麻木,让云宛处于一种半昏迷的状态中。左手垂在沙发边上,爆裂的皮肤,凝结出来的血滴,十分缓慢的滴落在地板上。
额前和鬓角,都被虚汗大湿,黏在云宛的脸颊上,此刻的她看上去,就像是一朵刚刚经历风雨摧残的花。
身上的工作套装,外套早已经不知扔到了哪,衬衣的领口,也在无意中松开,露出了里面若隐若现的风景。
陆赫轩走到云宛家的门口,虚掩的房门,透出微弱的灯光。
这个女人居然没关上门?
陆赫轩不悦的皱了皱眉,修长的五指抵在门上,轻轻推开。
屋里的黑暗,让他的剑眉,皱得更紧。
玄关灯下,散落的高跟鞋,让陆赫轩的眸光凝了一下。
黑暗的房中,似乎没有一点气息。
心中没有来由的一紧,陆赫轩大步进入房中。先是冲入了卧室,找了一圈,却发现,卧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这个女人不是有个孩子么?孩子呢?
没有任何生气的房子,让陆赫轩心中起疑。
从卧室中出来,进入黑暗的客厅,这个时候,接着窗外远处的霓虹灯,他才看见那模糊的轮廓。
抬手摸着墙壁,找到客厅灯打开的按钮。
啪——
清脆的响声,还有刺眼的光,让云宛紧闭的眼睛微动了一下,但却没有睁开。
长期训练出来的警觉,努力凝聚云宛涣散的神智,捂住胃部的右手,已经悄悄传入了沙发间的缝隙中。
那里,藏着一片刀片,就是男人剃胡须时用的那种。可是,在云宛手里,却能变成最厉害的杀气。
身为雇佣兵,长期在危险中度过,在自己居住的地方,怎么会没有丝毫的准备?
脚步声传来,云宛感觉到闯入者的逐渐靠近。
“该死!”
熟悉的声音,让云宛一愣,已经握住刀片的手,却松开,不留痕迹的抽了出来。
陆赫轩注视地板上那刺眼的鲜红,还有云宛手上的伤口,心中突然没有来由的升起一股怒火。
他快步走过去,望着那种憔悴而发丝凌乱的小脸,冷漠的眼底,泛起心疼。
此刻,他没有注意云宛那欲拒还迎的领口,眼里只有她手上的伤,还有发白的小脸。
正在猜测陆赫轩为何会突然返回的云宛,突然感觉身子一轻,便落入了一个结实而微冷的怀抱。
她感觉到,这个男人,正在将她抱离客厅,那个方向,应该是她的卧室。
‘他想要干什么?此刻自己可不是他的对手,若是他要强来,自己岂不是只能束手就擒?’从客厅到卧室的路上,云宛的脑海里,如翻江倒海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