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命令发下,一个七尺男儿,如今华丽丽的扮上了女装,胭脂轻抹,粉黛略施,粉红罗裙,如果能够忽略掉那双无时无刻不在飞眼刀的眼神的话,项菲仪必须的承认,这货要是生在她那个时候,扮起伪娘来,那绝对的是极品中的一个仍品啊。
“娘娘,您起了吗?”
就在项菲仪看着扮成女装的魉差点就要忍笑不住的时候,门外传来碧落柔声试探的声音,项菲仪连忙掩嘴轻咳,恢复一脸正色:“恩,起了,进来吧。”话说着,她又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一边正狠狠的瞪着她的魉,笑。
“身为本宫身边侍候的宫女,如果看着本宫是这么个眼神,可是会让人怀疑的哟……”
看着项菲仪那一副明显的玩味的样子,魉暗暗咬牙,硬生生的把那一股子怒火转换成了笑意,挤着一张脸,相当难看的看着项菲仪,躬身,行礼,捏着细细的嗓子:“是,奴婢定当好好侍候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无忧……”最后那个忧字,被魉死死的咬着,几乎带着他满肚子的怒火和郁闷。
他突然之间都有点羡幕魑和魅他们了,肆意的杀人,拼搏,多好啊,比他在这里活生生的受委屈,被整要好得多了。
“娘娘,早膳备好了,您是现在用,还是待会再用?”宫门被推开,碧落端着水盆走了进来,一边说着一边将水盆放在一边,抬眼,这才看到项菲仪的寝宫里多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宫女,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你怎么这么眼生啊,是什么时候进宫侍候的?”
“奴婢……”
“哦,她是本宫找来侍候的,以后保护本宫的安全,叫什么来着?小,小玉?”魉才刚刚开口准备回话,就被一边的项菲仪给出声打断了,抬眼扫了魉一眼,见他在听到她给他起的名字的时候那明显的黑了一层颜色的脸,心里头一阵好笑,嘴上却是生怕碧落不相信似的,又肯定的点了点头:“对,就是叫小玉……”
小玉……
魉现在真的连掐死项菲仪,不,是自已去撞墙自杀的心都有了。
他发誓,这次完成了主子交代的任务之后,他要离开,要离得这个女魔头远远的,不,是要离开凤啸国,绝对绝对不要再出现在这个女魔头面前,更加不再接受任何关于这个女魔头的任务。
呆在她身边,这样的感觉简直比去做暗格那种九死一生的任务还要九死一生呐!
“哦,原来是这样啊。”听着项菲仪这么一说,碧落对于眼前的‘小玉’也撤去了那一份警惕的敌意,点了点头:“既然是来保护娘娘的,那么以后便都是这冷宫里头侍候的人了,呆会用完早膳,就去跟大家认识一下,免得到时候闹些不必要的麻烦。”
“是,小,小玉明白。”一句小玉,捋了半天才把舌头捋直了说出来。
“噗哧……”看着魉那别扭的样子,项菲仪一个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迎接上魉那朝着她呲牙咧嘴的样子,项菲仪也是朝着他露齿一笑:“好了好了,既然小玉跟碧落先认识了,那以后大家都得好好相处啊,都是本宫的人,也同样的都是姐妹嘛,对不对?”
“这是自然,以后在一起了就都是姐妹。”虽然觉得自家主子这突然的发笑有些莫明其妙,但碧落还是十分友好的冲着魉笑了笑。
“是。”魉躬下身,一个是字,天知道他说得有多么的咬牙切齿。
看着魉这样子,项菲仪的心情就更加的好了。
哼哼,谁叫你家那个鬼面具主子不肯放过我呢,跟个幽灵似的,老是半夜三更的跑出来,还派你来监视我,不把我的痛苦让你也感受一下,那得多让人心里不平衡啊。
于是,在项菲仪这样不平衡的心里报复下,魉华丽丽的化身为娇滴滴女儿装。
而对于项菲仪身边突然之间多出来的一位‘小玉’姑娘,虽然是属于凭空出现的空降兵那一类,但好在项菲仪来冷宫,除了禄德正,琴容,和太后为了监视她而派给她的碧落之外,整个冷宫之中侍候的人也不多,小玉的突然出现也没有让人怀疑。
都只是当项菲仪如今在皇上面前慢慢得宠了,也准备把自已的身份抬抬了,这一个新来的宫女就是最好的证明。
三天的时间很快的就过去了。
在魉成了项菲仪的贴身‘宫女’之后,鬼面具就像是暗暗的与项菲仪达成了某种约定,或者说,有了魉在项菲仪身边监视他就放心了似的,这三天里,无论是白天,还是半夜三更,都没有再出现在项菲仪面前,只不过魉却是白天晚上寸步不离的守在项菲仪身边。
好在魉实在是对于女装讨厌得不行,到了晚上的时候便急急的换回了属于他的衣服,二话不说的躲在了暗处,也让项菲仪没有受到打扰,将自已锁在房间里头,三天的时间潜心将要在秦老夫人寿宴上送出去的东西都雕了出来。
“好了,大功告成。”最后一步程序完功,项菲仪看着手里亲手雕刻出来的成品,心满意足的看了看,然后将它放到了事先准备好的礼盒当中。
这三天的时间她可以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呆在这个房间里完成她的作品,甚至是连吃饭都是由琴容给她送进来的,好在她雕刻的技术还算过硬,速度也快,在这三天时间里,总算是把要做的东西都做完了。
虽然说不知道自家主子的雕刻技术怎么样,但是这么多东西,能够在这么短短三天的时间里做出来,她就已经觉得很了不起了。
“恩,这些全部都是。”
在吩咐了琴容要将那些雕刻品都放到马车上之后,项菲仪便由着碧落将她带到一边去梳妆打扮去了。
正宫门口,给秦老夫人准备的寿礼正在一件件的装上马车,项菲仪挥了挥手,示意禄德正将她准备的东西放到了给碧落他们坐的马车上面。
“小心点啊,不要嗑坏了东西。”对于自已所做出来的东西,项菲仪每一样每一样都把它当成宝贝,只要稍微有一点嗑嗑碰碰就会心疼上好一会,眼看着禄德正吩咐的几个太监差点就要抬着和马车边上嗑上去,急得项菲仪在那里直喊,看那样子都恨不得冲上去把那两个小太监扒开自已亲自动手了。
“皇后姐姐那是准备了什么宝贝呢?那样着急。”
远远的,一道柔柔的,十分无害的,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传来,项菲仪一回头,一眼就看着了穿着一身雪白,似要与那白雪溶为一体的白妃正脸带微笑的看着自已。
眉头一挑,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项菲仪并未急着理会,又转过头柔声朝着禄德正吩咐了几句,这才转过头看着白妃:“妹妹可说笑了,姐姐这身上一清二白的,哪里能拿得出什么好东西,不过,虽然说东西不值钱,但却也是本宫的一份心意,俗话说‘礼轻情意重’,这送礼不在贵重,心意倒了便可。”
“姐姐不愧为咱们这凤啸国的一国之母,这心思、想法,就是要比妹妹们细腻,不同。”项菲仪的话让白妃一愣,她显然没料到项菲仪会这么说,然而却是很快的反应了过来,浅浅的笑了笑道。
“什么细腻?什么不同?”
一道低沉的男声插入,项菲仪和白妃几乎在同一时间转过头看向来人。
换下了一身宫装,此时的赫连炫一身玄色锦服,袖口绣着金龙腾飞,朵朵祥云飘浮。
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剑眉下是一双多情却又无情的丹凤眼,薄唇轻抿着,只一眼,任是谁也想不到那张嘴平时张开的时候是有多么无情。
‘衣冠禽兽……’咋一看见赫连炫穿着龙袍以外的衣袍,项菲仪差点被迷了眼,回过神来不由得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一翻。
这古代的男人还真是的,一个个披着一副道貌岸然皮,剥开之后都是禽兽一只,不带一个例外的。
“皇后一个人在那里低咕着些什么?”
“啊?”项菲仪一愣,暗惊她说得这么小都听得见,连忙堆着一脸的笑容看着赫连炫:“没有什么啊,臣妾是说,皇上来得好及时。”
切,先前还三番四次的派人去催她,催催催,结果她梳妆收拾了一翻都已经站在马车边等了这么久了,他才现身,这驾子还真是摆得十足十的啊。
听着项菲仪的话,赫连炫一脸狐疑之色的看了她一眼,项菲仪连忙又挤出一张快要笑残了的菊花脸迎上,看着项菲仪这般模样,唇角一勾,那嘲讽的神色清清楚楚的落在了项菲仪眼里,不过她也不介意。
俗话说得好,不能跟畜生一般见识不是,他咬你一口你顶多去打针狂犬疫苗,你要是回敬他一口,咬了一嘴毛还得去打狂犬疫苗,多不划算。
“这么冷的天,白妃怎么也出来了?”转过头看向一边的白妃,赫连炫那张脸就跟装了表情面具似的,一下子就变了一个样,那叫一个温柔,那叫一个多情啊,看得一边的项菲仪都替他们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臣妾听闻这次秦老夫人大寿皇上和皇后姐姐要亲自远去洛阳,臣妾不能随同,却是唯恐这一路冰天雪地的让皇上龙体着了寒受了凉,所以特意的备了一件貂皮大衣想让皇上备着,以防不时之需。”
说着,站在白妃身后的橙儿双手托着一个托盘向前走了几步站在白妃身侧,暗红漆色的托盘上面放着一件黑色的貂皮大衣,白妃微微侧过身便将那大衣拿在手上。
“皇上您试试,看合不合身,暖不暖和。”她一副温柔无比的样子走到赫连炫身后,轻轻的将那大衣襄上了赫连炫的身子。
“很暖和,爱妃费心了。”
项菲仪在一边看着暗暗的翻了无数白眼。
拜托,你们秀恩爱也分分场合,看看时间好不好,这么冰天雪地的,你们一个个的是有貂皮大衣,有虎皮大衣了,不受冻了,本姑娘站在这里可是在活生生的遭罪啊。
“本宫也曾说过,这冰天雪地的,让本宫一人受圣恩去洛阳给秦老夫人贺寿便好了。”眼见着自已要是再不开口,那一对在这冰天雪地里恐怕就要上演一翻情深深雨蒙蒙了,项菲仪连忙走上前几步,笑容可掬的看了白妃一眼,又看向赫连炫:“白妃妹妹如此心疼皇上,国家大事又离不开皇上,不如皇上便留在宫中,去贺寿之事,还是按照原定计划,让臣妾一人去便好了,皇上觉得如何?”
项菲仪的话让赫连炫的眼睛危险的半眯起,与项菲仪对视了一会儿,突然之间笑得十妖孽:“朕既是答应了皇后要随同皇后一同去洛阳给外祖母贺寿,又岂能食言,让皇后伤心呢。”
赫连炫此话一出,项菲仪明显的感觉到原本吹到脸上冷得厉害的风一下子更加冷了,抽了抽嘴角,项菲仪有一种面部肌肉在这一瞬间都被冻得僵硬成了冰棍的感觉。
抬头,迎上赫连炫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再一看一边的白妃此时与她的名字完全不相符合的脸色,项菲仪暗暗在心里把赫连炫绑成了一个小人,扎得体无完肤。
“是啊是啊,皇上一言九鼎,又岂能食言,时候不早了,这冰天雪地的也不适在外头多呆,皇上和皇后姐姐还是赶紧上马车吧,切莫因为臣妾耽搁了上路的时辰。”白妃嘴上说得甚是好听,可是只有她自已知道此刻的她有多么想要把项菲仪处之而后快。
该死的丑八怪,竟然敢在她面前炫耀,不就是和皇上一起去洛阳吗,她倒要看看,这一次出宫,她还有没有那个命再回到这个皇宫里头,还有没有那个命再继续当她的皇后娘娘!
又是一番虚情假意的说了几句,在项菲仪各种不耐烦的明刀暗剑下,白妃总算是放过了他们。
不等赫连炫开口,项菲仪自觉的就要往后头的马车走上去,却是刚刚迈步便被赫连炫给叫住了。
“皇后这是要去哪里?”
“不是要去洛阳吗?都要发车了,臣妾自然是去坐车。”回过头,项菲仪一脸茫然的看着赫连炫,不明白他突然这么问一句是什么意思。
“皇后的座位可是在朕身边。”扔下一句让项菲仪有些耳鸣的话,赫连炫又向项菲仪招了招手:“过来吧,皇后与朕的马车是这辆。”
“皇上的意思是要与臣妾同坐?”项菲仪觉得这世界玄幻了,不然就是赫连炫的脑袋真的被驴踢了,不然为什么她到现在都完全猜不透他的想法呢?
“不然呢?”他挑眉,反倒是让项菲仪觉得她自已这问题问得有些奇怪了。
“好吧。”抬着头盯着赫连炫看了好久,见着他眼里没有半丝开玩笑的意思,项菲仪这才深吸一口气,低着头,沉着脸,完完全全的像是上战场似的坐上了赫连炫的马车。
当然,美其名曰为了方便照顾,她又顺带的把‘小玉’姑娘给拉到了马车外头,让他跟着赶车的车夫坐在外头,随时等候着她的命令,保护着她的‘安全’。
帝后出行,虽然为免了太过招摇而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或者是让一些心怀不轨的人有机可趁,赫连炫他们所坐的这辆马车,从外头看来除了要比平常的马车大一点,外形上平凡无奇,可是当项菲仪掀开帘子,一脚踏进去的时候,顿时便觉得,就算是这一路上要让自已的耳朵自动失聪,眼晴自动失明,各种感观自动失觉也算是值了。
暖和柔软的狐狸毛皮铺地,正中间摆放着上等檀香木制成的四方矮桌,散发着属于檀香木的独特香气,上等蚕丝制成的被褥被整齐的叠好放在马车的一角,细软丝绸制成的枕头,枕面用金线绣着一龙一凤,细看之下,整辆马车也是上等的红木制成。
精致的茶具,美味的点心……无一不在彰显着低调的华丽。
许是这几天为了赶制雕刻累了,又或是这马车内暖洋洋的实在是太舒服了,一上马车,项菲仪舒舒服服的靠着软软的枕头,不一会儿就打起了瞌睡。
然而她这一睡,便是直接一觉睡到了晚上。
这样一来,日夜兼程,倒也省下了不小时间,不过倒是苦了项菲仪整天的像是防狼似的防着突然之间变得诡异的赫连炫,虽然马车里头暖暖和和的睡着舒服,但是在晚上,她总是在赫连炫睡后才敢瞌上眼睛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