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淑记得,那时候,每回颜鸽飞休假来看她,他们都会去春恋吃午餐,餐价也便宜,餐味也很地道。
有一年寒假,梅淑还跟着甄忆到过春恋快餐店打工,做服务生。
甄忆笑道:“这家春暖花开快餐店似曾相识啊?你还记得大学街上那家快餐店的名字吗?”他提示她,他们共同的那段春恋的打工岁月。
梅淑点点头:“叫春恋啊,怎么会不记得?”
“嗯,我们经常在快餐店快打烊的时候,总是在同一张桌子上吃盖浇饭。”
甄忆隔着一张桌子,望着坐在他对面的大学时代暗恋的梦中情人,突然微笑着低下了头。
一个年纪很轻的女服务生送菜单过来,梅淑点的是一份红烧肉盖浇饭,一杯西瓜汁。说完菜名,她记得她和颜鸽飞每回去春恋吃饭,颜鸽飞都着这个样子给她点菜的,她爱吃什么他打心里记着呢。
他熟悉她的胃,她的胃也是依恋着他,爱着他的,因为他懂得它。
懂得,是爱情里的一味药,一味不可或缺的药。缺失了这味药,爱情便要生病。它也是连接相爱的人的桥。
甄忆点了尖椒肉丝和一杯啤酒,他笑道:“我记得你不是爱吃西红柿炒黄瓜盖浇饭吗?怎么现在也开始吃红烧肉了?”
其实这是颜鸽飞最爱吃的,梅淑笑了笑,“唔”了一声。
真意忽然说:“还记得大三那年寒假,我们去春恋打工吗?不想现在都已经是几年以前的往事了,时间过得真快。”
梅淑笑道:“时间从来就是过得这么快的。”梅淑清楚记得,那时候她跟颜鸽飞恋爱才一年多,可是现在他们都快到三十而立的年纪了。
到了这个年纪,可不是就该成个家了,可她现在的这个家,参杂了最纠结的成分,来自亲人的反对。婚姻缺了最重要的一份祝福,亲人的祝福,这最痛苦的一粒种子,在心里越长越大。又是在父母到了暮年的时候,身上的这一份懊悔便更重了。
梅淑望着窗外头灰石阶上的一只孔雀绿脖颈的鸽子,胡想着,望的呆住了。那鸽子也呆呆望着它头顶的一块寂寞的天空。
“梅淑?你不知道那时候我有心理疾病吧?没有人知道我怎么从牛角尖里突围出来的,我自己也不知道,那是因为一个人。”甄忆沉醉在大学记忆里,自顾自地道。
梅淑还一味望着那只鸽子,胡想。
“梅淑?……梅淑?”甄忆轻声叫道,又循着她的眼睛望出去。
“啊?我在听啊,你说。”梅淑笑道。
甄忆便又道:“哦,嗯,可是,你看我现在,已经好了,那个时候心里有一堵城墙,我把我自己关在里面,你现在看看我,是不是和那个时候有不一样?”